从蒋珍珍回家，周海就想问这个了，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孩子们都去试衣服了，她这才问出自己一直记挂着的事情。

蒋珍珍看了看周海还剩下半碗的米饭，她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聊。”她怕现在聊的话周海就吃不下饭了！

周海同意了。

吃完饭后，蒋珍珍弯着腰收拾碗筷，周海也在旁边收拾，说：“珍珍……”

“陈向军很好。”蒋珍珍打断周海的话，嗤笑一声，“找到了好工作，谈到了好对象，简直不能更好了。”

听到“好工作”这三个字的时候，周海心下一喜，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女儿的表情不对，而且在提到“好对象”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也不对。

周海虽然为人善良，也很容易轻信别人，但却不蠢，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没见过？

当初岛上来了那么多知青，也有和村里人结了婚生了孩子的，这两年允许回城了，有些坏种宁可和妻子离婚抛弃孩子，也要回去奔前程。

然而她即便猜到了，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会那么倒霉，她抓住蒋珍珍的手腕：“什么好对象，你说清楚。”

周海的眼睛里写满了祈求，希望从女儿的嘴里得到一个和自己猜测不一样的答案，然而，她失望了。

蒋珍珍抿了抿唇，说：“妈，以后陈向军就不是你好女婿了，他又在学校找了个对象，那个女孩子是个东市电厂厂长的女儿，帮陈向军在电厂里找了份工作。”她顿了顿，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可不就是‘好对象’吗？”

周海身体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还是蒋珍珍眼疾手快架住了她。但她手里的盘子“啪”一声落在了地上，得亏地面是泥土地，软和，盘子掉地上也没摔坏。

周海绝望道，带着哭腔说：“为什么会这样啊？我苦命的珍珍，为什么会这样……”

蒋珍珍扶着周海坐到凳子上，说：“妈，识人识面不识心，是我当初识人不清，错信了他……”

周海再次一把抓住蒋珍珍的手腕，仰着头再次确认了一遍：“珍珍，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向军他——”

蒋珍珍摇了摇头：“我拿到了他给人家姑娘写的情书，就放在我包里了。”

都有情书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了。

周海这才死心，她松开了蒋珍珍，悲愤到整个人都在发抖，一下下捶着自己的胸口，带着哭腔说：“怪我，怪我，都怪我，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在一起……”现在可好，陈向军移情别恋了，她的女儿可怎么办呀。

蒋珍珍一把抓住周海的手，说：“妈，是我当初非要跟陈向军在一起的，怎么能怪你？”当然了，她也觉得这件事不能完全怪自己，她说，“是陈向军，他当初根本不喜欢我，是为了工农兵名额才来追求我的，妈，咱们都被他骗了！”

周海愣怔了一下，看向蒋珍珍。

蒋珍珍继续说：“我看了他给那个女孩的情书，和当初给我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怀疑那个女孩也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