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立马把她扶起来:“朕年过四十,膝下却只有维燊一个皇子,朕早已经不抱希望了,若你能给朕再添皇子,朕必定厚待左家上下。”
“为皇上绵延后嗣是臣妾的本分,若臣妾真的能诞下皇子,是臣妾的福分,不敢让家族共荣。”
宣德帝笑了,扶着她坐下,摸着她的肚子开心的不行:“近日大臣们又在催促朕册立太子,如今你有了身孕,胎相稳固,朕也可以驳回他们了。”
“这样妥当吗?”左皇后故意说:“先帝是册封过太孙的,只怕大臣们不会同意。”
宣德帝摆摆手:“朕有自己的儿子,何必传位给侄子?册封太孙又如何?侄子到底只是侄子。”
他是这样的态度,左皇后就放心多了。
宣德帝在早朝上宣布了左皇后怀有身孕的事,以此反驳了催立太子一事,大臣们当场就懵了。
嬴岐站出来提醒他:“皇上,先帝在时就已经册封皇太孙,难道皇上忘了先帝的嘱托不成?”
“朕自然不会忘了先帝的嘱托。”宣德帝开始耍赖皮:“但朕正当壮年,又有皇子,何至于立侄子为储君?”
沈毕不服了:“先帝册立皇太孙时,皇上也有皇子,更何况如今皇长子才五岁,皇后腹中的孩子未知男女,皇上因此违背先帝遗愿只怕不妥。”
“皇长子五岁又怎么了?”宣德帝也不退让:“朕正当壮年,难道等不到皇子们长大不成?”
这话可把人堵了,总不能说他看着短命。
“皇上所言极是。”燕靖予很淡定:“臣恭喜皇上。”
他对此没意见,自然也就没人再继续说话了,宣德帝并不高兴,燕靖予的反常让他很不安。
下朝后,燕靖予找嬴岐谈事,理所当然的就去丞相府蹭了顿饭,吃饱喝足就去找嬴黎,嬴黎在池边坐着,手指对着对面摇来晃去,水面竟然波纹荡荡。
燕靖予惊奇不已,在旁边瞧了许多:“这也是气功?”
“应该是吧,我学的时候没问名字,就学了。”她龇牙笑了笑:“那天我就是随便那么一挡,竟然把箭全挡了,我自己都不信,所以这几天都在琢磨。”
燕靖予坐下来:“谁教你的?”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提起自家老爹时,她满脸骄傲:“徒手劈山,万夫不当之勇,力气很大,就门口那种大石狮子,他能单手举起来。”
燕靖予听着就觉得离谱:“这样的人物,也就书上存在,就是宣平侯嬴黎的父亲嬴.”
“嬴戟。”嬴黎一下子就说出了名字:“也是我家祖宗。”
燕靖予笑了:“就是他,书上说他是千百年难得的勇猛之人,可惜我没见过,想必宣平侯嬴黎便是他一手教导,女承父业,所以能征善战。”
嬴黎笑着没说话,在水面画了几个圈圈后打量着燕靖予:“现在阿袖带着孩子出宫了,府邸就在对面离得可近了,我早上刚去过。”
“惹不起躲得起,太后不停闹事,真让这些皇子出了什么事,皇上也心烦。”燕靖予揉揉她的头:“告诉你件事,皇后有孕了。”
嬴黎挑眉:“所以册立你为太子的事又吹了?”
“差不多吧。”他搂住嬴黎,故意叹了一声:“可能他觉得他能等到燕忱白把我弄死吧。”
嬴黎抬抬手:“我有个疑问,太子一开始很支持你接替他的,想着你能够善待他的子女,怎么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他先前为子女考虑,现在不想为子女考虑了呗,如今他最亲近的是左氏,不是姐姐与维燊的生母的夏氏,只怕他早就忘记夏氏的存在了,否则,即便是看在维燊这个皇长子的份上,也会把夏氏接回来。”
嬴黎不吭声,她对夏氏并没有什么印象。
“我曾经提过让他把夏氏接回宫中,你猜他怎么说?”燕靖予和她靠在一起:“他说让夏氏去皇寺是先帝的意思,他不能违背。”
嬴黎脸色纠结:“这个狗,就算那是下堂妻,人家也是为了保全他才和离的,他现在有能力把人家接回来,说什么不能违背先帝的意思,怎么立太子这事就不听话了?快快快,你去你皇爷爷坟头哭一场,让你皇爷爷晚上找他去。”
“哈哈哈”燕靖予没忍住大笑起来:“瞎说。”
嬴黎撇撇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可能真的慢慢拖吧。”
“自然不可能,没了杨家,两江总督与燕忱白也要离心了,我如今得尽快上位才是,我不对皇后动手,有的是人想对皇后动手。”
嬴黎抖机灵:“太后是吧,我懂,只是我不明白一个地方,什么叫燕忱白也要与两江总督离心了?”
“杨氏送给燕忱白的三个妾室,有两个已经有了身孕。”
嬴黎惊着他:“他速度够快啊,这才多久啊。”
“许氏迟迟不曾有孕,反倒让两个妾室占了头彩,她岂能不恨?”燕靖予在她兜里摸出来两颗,先喂她吃一颗,剩下那颗自己吃了:“那日两个妾室报喜时,许氏的那个脸色啊。”
嬴黎晃着腿:“她们都挺可悲的,把身家性命都拴在男人身上,我娘教过我一个道理,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一旦成为附庸者,赌的就是运气,虽为女子,也能活的比男人出彩,宁愿一生不嫁,也绝对不找个男人让自己受委屈。”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靠着嬴黎的头:“你我都不会是对方的附庸。”
嬴黎眨眨眼:“你离我这么近,信不信等下老头儿会轰你?”
“那你让我留饭就行了,我脸皮厚,可以无视他。”
嬴黎被他逗笑了,直接靠在他肩上,他立马安静了,腰杆挺直一动不动,悄悄靠过去蹭蹭她的头顶立刻缩回来。
“其实,如今的局面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大闹一场,我还会继续等机会。”
“就因为除掉了杨氏满门?”
他摇头:“不,是让我爹再也不帮太后与皇上,他不再插手,其他人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原来你拿你爹当绊脚石啊?”嬴黎咂咂嘴。
“不是绊脚石,是高墙,他对我的偏袒,让我做不到忤逆,他护着太后与皇上一日,我行事就要考虑他三分。”
嬴黎想起自己的老爹:“理解,我也不会忤逆他,得到过太多的偏爱,难免会感情用事。”
“阿鲤,你真的很懂我。”燕靖予心里松了口气。
册封太子的事暂时押后,燕靖予以巡视军营为由离开了邺城,宣德帝总算是放心了。
寻了个请安的日子,他与左皇后一块去了慈安宫,虽然与杨太后闹得很难看,但面子上的功夫都要坐。
刚坐下还没喝上一盏茶,杨太后就说道:“听闻你拒绝的大臣们的折子,觉得此时立太子过早。”
“是。”
“哀家也觉得早。”杨太后满眼冷漠的往左皇后扫了一眼,意有所指。
左皇后微微含笑端庄得体:“太后所言极是。”
“可哀家觉得皇上有一句话说错了。”杨太后完全无视左皇后的客气:“皇上虽然有自己的孩子,但年纪太小,你的身体又不好,他们不能为你分忧。”
宣德帝听出她的意思了:“儿臣近来注重保养,倒觉得精神好多了,国事上自己也能处置。”
“这么说,皇上是下定了心思要把皇位给自己的儿子了?”杨太后试探了一句:“既然这样,那就把维燊送到哀家这里养育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