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备好车马,却被他拒绝。他了一个时辰,从皇宫门口一直走到太子府,太子府的人忙开了门让他进去。
他一路走到林瑞嘉的寝殿,路过圃时,还特意掐了一枝开得正好的木芙蓉,想要作为礼物送给她。
更深露重,石阶两侧生了青苔。远处有烟绽放,他站在寝殿外的藤架下,却见寝殿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以及一个纤细优雅的身影。
守在屋檐下的桑果发现了东临观月,正欲禀报,他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深秋桂的甜香弥漫在府中,藤上有露水落下,沾湿了他的白色锦袍。夜风凉如水,晚秋紫罗兰的瓣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上、肩上,他却忘记去拂拭,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凝视窗内的身影。
过了许久,他将那枝犹带露水的木芙蓉放在架下的石桌上,转身离去。
身后小厮不解:“殿下,为何只在外头站了会儿,就要回去?”
“乘兴而去,兴尽而返,又何必再见她?况且,”东临观月驻足,偏头看向石桌上那枝木芙蓉,笑容柔和温润,“我想要做的,已经做了。”
他话音落地,身后忽然传来“吱呀”一声。
林瑞嘉打开门,本欲出来走一走,却意外看见东临观月站在门口。
东临观月有些赧然:“倾城……”
“你……是来找越哥哥的吗?”林瑞嘉迟疑着问。
东临观月静默半晌,点了头:“是。”
“他不在府中。你,可要等等他?”
东临观月本欲拒绝,却下意识地应了“好”。
厅里,两人隔着桌子,锦书端来茶水,林瑞嘉抬手示意:“刚从张公子那儿得来的金叶子茶,燕王尝尝。”
天照城能被林瑞嘉称一声“张公子”的唯有张朝剑一人,东临观月笑道:“张家多财,倾城你与张家合作,实是明智之举。”
他说着,呷了一口茶水,面上流露出赞赏之情:“比之宫中的茶,亦不遑多让。”
他虽是赞赏的神情,可林瑞嘉却敏锐地注意到他眼中的遗憾,不禁问道:“燕王在遗憾什么?”
东临观月愣了愣,随即腼腆一笑:“我喝过很多种茶,也品尝过许多境外的美味饮品。然而却没有一种,能抵得过萧府地牢中,你送我的那瓶牛奶。”
厅里很寂静,秋虫的鸣声从外头传进来,林瑞嘉轻笑了一声,吩咐道:“再拿两瓶牛奶过来。”
锦书很快拿来两瓶,林瑞嘉递给东临观月一瓶,“这一瓶,我敬你。”
东临观月愣了愣后,大笑起来,随即与她“碰杯”,两人竟面对面喝起牛奶。
厅中的侍婢们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天照城南。
今晚这里有一场烟盛典,君若惜吵着要过来看。奉旨陪同的东临火越很是不耐烦,把她带到人多的地方逛街看烟火,君若惜却又嚷着要上画舫游湖。
阿飞将太子府的画舫划了过来,东临火越站在岸边,远远看见画舫上站了个人。他披着细毛绒的斗篷,长身玉立,正是澹台惊鸿。
他侧头望了眼君若惜,君若惜正朝这边跑过来,声音娇软:“太子哥哥,你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