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观礼的三国人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唯有张朝剑还留在太子府中。
而幕北寒自从成亲那日与林瑞嘉说过那些话之后,便再没碰过林瑞嘉。除了祭祖那日,他甚至都没有去大殿看过林瑞嘉。
但是他仍旧将林瑞嘉看得牢牢的,林瑞嘉这些日子里,除了随他外出祭祖,便只能待在那间幽暗的大殿之中。
对此林瑞嘉安之若素,并没有反抗的意思。这样配合的态度,也被苜蓿和板栗上报给了幕北寒。
幕北寒坐在书房之中批阅公文,听见这些汇报,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正当苜蓿和板栗战战兢兢准备退下去时,幕北寒淡淡道:“北幕的春天到了,带她去园里看一看吧。”
苜蓿和板栗对视一眼,随即领命退了下去。
北幕的春天十分短暂,前后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也是北幕一年之中最美的时候。常年冰封落雪的大地会在这时候解冻,园里有鲜妍的朵盛开,繁丽而热闹。
苜蓿端着崭新的云霞锦衣进来,和板栗一起帮林瑞嘉打扮一新。
镜中的人儿唇红齿白,云鬓高挽,就算是没有表情,一举一动间却仍然夺人目光,叫人惊叹于她的美貌。
苜蓿和板栗伺候着林瑞嘉走出大殿,林瑞嘉伸手触摸着空中虚无的阳光,明明该是暖阳,却在触摸到肌肤的刹那,感觉到一片冰凉。
她垂首轻笑,掩去了眼眸中的恨意。
太子府的园在离大殿稍远的地方。三人穿过竹林,沿着青石小道走了大约一刻钟,才看见攀附了金银的园小门。
小门是天然鸡血藤蜿蜒缠绕而成,上头开着一对对金银,看起来别有意趣。
林瑞嘉漠然走进园,目之所及,是大片盛开的海。
空气中弥漫着香,有筝声从远处飘来。
林瑞嘉听那筝声,是一曲简单的《清平调》。然而弹奏者却将其弹得婉转悠扬,似乎在透过筝声讲述什么故事。
“何人在弹琴?”林瑞嘉轻声问。
“回太子妃,是东临的贵客,张家的大少爷。”苜蓿答道。
这些天,张朝剑每日都会在园里抚琴,太子府的下人们都已经习以为常。
林瑞嘉抬步,朝着筝声传来的地方走过去。
板栗望着林瑞嘉的背影,悄声问道:“苜蓿姐姐,咱们要不要拦着太子妃?”
苜蓿咬了咬嘴唇,“左右殿下并没有说过不许太子妃与人说话,太子妃这些日子闷在大殿里,我见着也觉得她很可怜。咱们这一次,就当做没看见。”
板栗点点头,乖巧的和苜蓿一同跟在林瑞嘉身后。
林瑞嘉走到海中央,那里怪石嶙峋,怪石中间立着一间八角玲珑小亭。亭中坐着一名青衣男子。
男子生得温润如玉,眉眼柔和,腿上放着一架长筝,正凝神抚琴。
他是个有才有貌的男子,只是可惜,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林瑞嘉在亭子外面驻足停了片刻,筝声渐歇。
张朝剑抬头看她,笑容英俊柔和:“你便是北寒的太子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