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嘉微微摇头,桑若轻声道:“蓉蓉,你去拿一套衣裙过来。”
正过来添热水的寒蓉蓉将一小桶热水倒进浴桶之中,有些踌躇地小声道:“可是主子并没有说要我们拿衣物来……”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幕北寒的命令,她不会做任何事。
“没有衣裙,难道你要郡主就这样光着吗?!”桑若冷声呵斥,“主子不会将每一件细小的事都安排好,有些事,需要自己长眼色去做!”
寒蓉蓉偷瞥了眼林瑞嘉,见她脸色苍白,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又泛上一股同情。她放下小木桶,很快跑出了大殿。
寒蓉蓉走后,桑若才抓住林瑞嘉的手,声音哽咽:“郡主,您受苦了!”
林瑞嘉在水中沉沉浮浮,乌黑的湿发紧贴着面颊。因为水中热气的缘故,一直苍白的面庞总算是有了点红润的颜色:“他没有怀疑你吧?”
桑若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她说着,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将贴身藏着的一把匕首取出来,随即迅速藏进了竹床的褥子下面。
林瑞嘉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不由有些感动:“若是被他发现了——”
“郡主放心,”桑若冲她眨了眨眼睛,“此事你知我知,再无人知道。有个东西防身,总是好的。”
林瑞嘉笑了笑,泪水却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谢谢你,桑若……”
谢谢你对我不离不弃,谢谢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送来保命的东西……
桑若擦了擦眼睛,笑着转身:“浴桶里的水该凉了,奴婢为郡主取水。”
桑若走后,林瑞嘉沉入水中,将整个人都埋进了水下。
片刻之后,她猛地钻出水面,双眼之中泛着异常决绝的光。
幕北寒,你若再纠缠不休,我唯有以命相搏!
三日之后,太子府的大殿被人装饰了红绸与红灯笼,为素景添了几抹喜庆的色彩。
太子府前厅,东临有贵客到来,正是张家大少张朝剑。
幕北寒坐在上座,示意伺候的下人为张朝剑送上茶水。
张朝剑的人献上贺礼之后,张朝剑笑道:“路上遇见了盗贼,被阻拦了一段时间。本以为会来不及参加太子的婚礼,没想到却是正好赶上。”
他是聪明人,他不会问东临火越和白洛曦搅局婚礼的事,也不会问为何今日幕北寒只举办一个小小的婚宴,他所做的,只是尽自己的责任,献上东临张家的贺礼。
幕北寒客气地请他喝了茶,便礼貌地请人将他送到一处院子里歇下。
幕北寒身着红色礼服走进大殿时,苜蓿和板栗已经将林瑞嘉装扮好了。
头戴垂珠凤冠,身上穿着鲜红的喜服,妆容精致美好,无愧于“倾城”二字。
苜蓿和板栗对幕北寒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林瑞嘉注视着铜镜中的幕北寒,勾起红唇,语气凉薄:“好玩吗?”
“只要是跟你一起,再枯燥的事,也算得上好玩。”幕北寒走近她,伸手抚摸她的面颊,“倾倾,你为什么就不肯回过头看一看我?若是当初我比东临火越更早遇见你,你会不会就不是今天这个态度?你会不会,也像那日婚礼上把手伸给他那样的,心甘情愿地把你的手伸给我?”
他说到最后,连尾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