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倒在地上用力喘气,发出一种近乎哭声的呜鸣。
慕言炔手中的军刀已经见血,走过去时,夜黎喊住他,“等等,它好像不是狼,更像狗。”
“是狼狗。”慕言炔道,说着已经蹲下来,用军刀动了动它的皮毛。
狼狗怎么会在山里,而且看起来这么兽性,仿佛在山里长大似的,一身灰白色的毛发也跟寻常见到的狼狗不同,非常独特。但仔细看,还是能和真正的野狼区分开来。一是它的耳朵形状和大小,二是它的吻部和獠牙嘴型,都能说明,是只狼狗。
夜黎走过去,在它身边蹲下来,听着它不停地发出一种悲沧的呜鸣声,惊惧早已经散去。
慕言炔看着不远处那只死兔子,又道,“我们应该是到了它的地盘,有只死兔子,让它以为我们在它的地盘猎了它的食物,才会这么发狂。兔子,是你猎杀的?”
夜黎摇头,“我当时压着雷,哪有手去猎杀兔子。不过听说狼头山有野狼,是真的吗?难道,就是这只狼狗?”
“南方湿热,不适应野狼生存,青山地区没有狼。这只狼狗,应该是从军校的训练犬区逃出来了,看它的样子,至少已经在森林里生活了一年,否则不会这般兽性。”
他说着一边从急救包里扯出一段绷带扎住自己被咬的手臂,一边站起来道,“我们走,它被我伤这么重,活不了了。”
夜黎站起来,跟在慕言炔身后,走了两步,回头再看它一眼。
不知为何,脑袋里突然浮现一只小狗的身影。
她四五岁的时候在福利院,捡到一只小狗,也是灰白色的毛发,小小一只非常可爱,也非常听话懂事。福利院没有多余的粮食喂狗,她总是把自己的饭食偷偷藏一点带给小狗吃。养小狗的那些日子,带给夜黎很多快乐,在福利院也没人再敢欺负她,但不久之后,小狗还是病死了,夜黎为此哭了好几天。
如今看着躺在草丛里颤抖的那只狼狗,发出可怜的悲鸣,她心里并不好受。
如果它不是灰白色的毛发,如果它只是一头野狼……
走出一段距离,她对着慕言炔的背影道,“我落东西了,回去找找,你先走。”
慕言炔回身过来,看着她往草丛那头跑去,轻轻地摇了下头。
包里有急救包,夜黎拿出来,伸手碰到狼狗时,它尽管已经受伤,还是微微地呲着牙,抖了一下身子,露出凶恶的模样,似乎在警告。
夜黎手顿在空中,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嘴里发出嘘的安抚声音,手掌轻轻地顺着它头上的毛发抚了一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直到它情绪慢慢地冷静下来,才给它脖子下的伤口消毒上药。
上药了才发现,其实伤口比想象中浅一点,没有割到喉管和动脉,边处理边说道,“你以后别再这么凶了知道吗?也不能再伤人了,要不然下一次,你肯定就死翘翘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或许只是为了儿时的那只小狗。
包扎完之后,狼狗的呜鸣声也停下来,沉沉地喘着气,睁着眼看着夜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是看着她,眼中水汪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慕言炔伤到受惊,看起来,真的挺可怜。
“好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听天由命还是把握命运,你自己决定。”
说完又觉得可笑,狗哪里会听得懂,更像跟自己说的。
她站起来准备走,看到那只死兔子,想了想,又把兔子拎到狼狗嘴边不远。
转身过去时,就看到慕言炔静默地站在那里,目光里有一丝深邃的温柔,打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