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宋承邺驻足,抬头望着天,天空阴沉烦闷,就如同他此刻落寞又无奈的心情,半响后,他郑重开口,“我并不敢确定,我如今也不敢确定,所以,谦儿,爹没有骗你,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无从查询,我并不敢盲目认定。”
“以你的心思,会没有暗中派人去查?”宋笃谦越发的痛恨眼前的男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竟然还可以如同没事人一般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并没有隐瞒。
若,这都不算隐瞒,那究竟什么才算是。
“我自然查过。”宋承邺有些无奈的背着手,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只是,琛儿的生父生母信息,我无从勘察,只能听奶奶说。”
“琛儿的奶奶都说了什么?”
“她说,琛儿是在马府接出来的,当初说是府内的丫鬟不懂事,生了这个孩子。”
“丫鬟……”宋笃谦笑的十分无力,丫鬟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生下一个孩子呢,这么明显的线索,他又怎么会说无法确定。“我这就去找琛儿说个清楚。”
宋笃谦不受控制的拔腿就要往外冲,宋承邺见了慌忙让府内管家将他拦下,如今这卢琛儿早就有了一个御赐的新身份,又怎可随意的将这陈年往事提及、
“别拦我!”宋笃谦嘶吼着,在他不断的怒喊声中,府内的几个壮年,上前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按在地上。
宋承邺这才走上前,语重心长的道:“谦儿,如今琛儿是罗门的千金,你万万不可去搞这一出,你能明白吗?”
“明白?”宋笃谦很早很早就开始讨厌父亲这张佯装关切和关心的脸了,从小到大,他又何曾真正的关心自己的心中所想?
他所期待和期盼的,无非就是将知州府发扬光大,将宋府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他管过自己儿子的死活和真正所求吗?
很显然,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要是早就明白,我便不会甘愿当你的傀儡,这么多年!”宋笃谦发着狠,但身子却止不住的在颤抖,到最后,声音竟然带着抽泣。
他究竟,还是被父亲培养成了一个真正的,文弱书生。
这辈子的所爱,无一能求的到。
他略带悲凉的冷笑一声,像是长叹,又像是在嘲讽自己的懦弱和不堪。
“谦儿,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宋承邺知道自己的儿子很轴,但他从未见到温文尔雅的他,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爹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为了你?你摸着良心……”
“我没有良心!”宋笃谦像是在讽刺一般,恶狠狠的笑,“因为我有一个没有良心的爹,我便也失了良心。”
“少爷……您少说几句吧。”管家一脸惆怅,“老爷每次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给您以后的前程铺路啊,老爷很关心您,少爷,您可不要……”
“前程?”宋笃谦轻蔑一笑,如今这两个字,在他听起来竟十分刺耳,“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知州府?你问问我爹,他何时问过我心中所想?这强加给我的一切,我是否真心喜欢过?”
“少爷……”
“滚开,放开我!”宋笃谦还在挣扎,府内的仆人忙着束缚住他,却听宋承邺道:“放他走。”
有些事情,若是自己不想开,终究是劝不进,也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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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儿,你瞧这玉佩如何?”
马清玄很久未同她一起闲逛,回了永州城,安顿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拉着她出来散散心。
卢琛儿闻言瞧过去,他手上是一枚詹黑的麒麟玉佩,倒和宋承邺当初送给自己的项链十分相配。
“可以,二少爷喜欢吗?”
“喜欢。”马清玄笑笑,随手付了钱,将玉佩递到卢琛儿手中道,“帮我戴上。”
卢琛儿闻言一愣,但不出两秒,便反应过来,扯着玉佩的绳子,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宫绦微微松开,将绳子递过去,轻轻打了个结。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十分轻柔,似乎生怕在他的衣襟上多触碰或者是停留片刻。
而马清玄,只是低头看着她,在嘈杂的街市中,似乎只有身前的这个女子才能占据他的所有,无论是双眸,还是整颗心。
“好啦。”马清玄正将唇角勾起暗自开心之时,便听到卢琛儿的声音,“系的松丨紧丨度还可以不,别一会儿掉了。”
“不会,怎么,是害怕紧了勒着我难受啊?”马清玄顺势将身子前倾,忽的捕捉到急于逃离开的她,脸上突然泛起的粉颊。
卢琛儿察觉到了马清玄略带炽热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外逃离,走到人摊子的时候,马清玄却停下了,“哎,琛儿,要吃人吗?”
马清玄可永远忘不了,当初宋笃谦买了根人,卢琛儿那一脸满足和开心的模样。
“不,不吃。”卢琛儿其实不怎么喜欢吃人,当初只是随便吃一个,没成想却被马清玄记在心里了,她继续往下走,见到了葫芦小贩穿梭在街市中央。
她道:“这葫芦看起来还不错。”
马清玄宛若获得了什么命令一般,立刻道,“等着。”
很快,卢琛儿眼前便递过来一根洒满芝麻的葫芦,正在她伸出手,十分开心的去接之时,却被另外一只手夺了过去。
卢琛儿和马清玄几乎是同时懵在原地,只听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道,“琛儿。”
再往旁边瞧,便看到了满脸疲惫的宋笃谦。
“笃,笃谦哥?”卢琛儿自然觉得惊奇,礼部也算是个繁忙的地方,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搞得如此狼狈,“你这是,怎么了?”
卢琛儿指了指他散落下来的头发,有些尴尬的一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