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乱哄哄的吵成一片,愈演愈烈,直到一道高亢的通报声响起才镇住场子,“大皇子到!”
嘈杂的宴堂安静下来,殷婳闻声抬头,披着黑氅的青年款步拾阶而上,身姿高欣修匀,金冠之下的面容清朗秀丽,样貌偏于阴柔却不失一国皇子的威严气场。
北晋大皇子北慕川,顺昭帝的待立太子,尚未正式册立便已拜任丘平为恩师,同圣人协理朝政。
“诸公受惊了,刺客已悉数抓获,本殿定会上报父皇查清此案,还诸公一个交代。”北慕川抱手向众人鞠躬谦礼,起身后继续说,“夜已深,诸公请先回使馆歇息,本殿会增派右卫军护送诸公回程。”
“大皇子什么意思?我等在此险些丧命,皇子殿下就想简简单单打发我等离开?”
一个异国使节发难,其余使节争相抗议,众怒难平。
“三个刺客都出自宫廷乐班,还是康将军请来的,怎么会拔刀杀人?这其中是何人主使?大皇子今夜不给交代,我等便长留此地!”
“活口不是抓到了吗?大皇子为何不当众审问刺客,难道这些刺客跟你们朝廷有关,不便让我等知晓?”
宴堂再次陷入混乱争吵之中,北慕川置身风口浪尖,神情依旧镇定从容,看不出半分怯场的痕迹。
这群使节吵来吵去无外乎是想弄清楚刺客背后的真凶,北慕川耐心地等使节们情绪稍作稳定,吵闹声渐渐平息下去,他才举手拍掌,“郭斌,让伍长把刺客押到堂中。”
郭斌便是北慕川的贴身内侍,北慕川下令后就躬身退开,不一会儿就领着伍长返回宴堂。
两个刺客被反押着双臂送至堂中,杀气尚未褪完,眉梢眼角仍蕴着一股子戾气。
北慕川行至两人面前,微微垂首询问,“是谁指使你们行刺的?还有,行刺何人?”
两人皆埋头不语,染血双唇紧抿,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北慕川再度开口,“按照律法,平民杀害平民,断绞刑,平民伤朝廷三品及以上重臣,断连坐之罪。只要你们如实招来,本殿可以从轻断罪,不会连累你们家人。”
“北晋律法太残暴了,只是伤到朝廷重臣就要抄家灭族,跟暴政有什么区别?”席安听到此处,不禁小声嘀咕起来。
殷婳偏头低声回应,“法家之道,崇尚律法束人,重刑之下易得井然秩序,因时因地用之方为正道,不可轻易判为暴政。”
席安似有所得,“果然还是二皇子看得透彻,我不枉此行,今后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我二十一,你二十,我做你大哥。”
殷婳揉眉心,“席太子想与我做兄弟,我自然是倍感荣幸的,只是我为南疆皇子,身份多有不便,还要回去与父皇母后商议一番再作决定为妥。”
非常委婉的拒绝,只可惜没心眼的听不出来,还要拉着她说,“本太子跟你做拜把子兄弟,又不是嫁给你做皇子妃,为何要商议?”
殷婳,“.”
她默了片刻,倏尔展颜一笑,“那拜把子也得歃血为盟不是?等今夜风波过去再议可否?”
席安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处境,尴尬地笑两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