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这只白猫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竟然妄想反杀自己。李鸿川眼睁睁看着长剑削去了白猫的半只耳尖,势头不减,本以为能一举将其击杀。
却没想到,这只白猫竟以血肉之爪硬生生挡住了剑刃,张开了獠牙对着他的脖子便是狠狠地咬下。
脖颈上传来一阵剧痛,李鸿川眼睁睁看着鲜血喷涌,却甩不开这只像长在自己身上的白猫。白猫的爪子劈成了两半,长剑卡在骨头缝里不再往下。雪白的毛发染上了人和兽的血,殷红刺眼。
李鸿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盘旋在小白身后,却没有多余动作的铁甲龟,他到死也不敢相信这只乌龟会背叛自己。
他感受着生机的流逝,面目狰狞痛苦,额前一阵红芒闪烁,最终随着生命的流逝,黯淡了下去。
铁甲龟自始自终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漠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但随着李鸿川的生机湮灭,这只大乌龟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它看到了,李鸿川的眉心亮起了一点红芒,已经起了鱼死网破的杀心。
但红芒终究没有炸开,李鸿川放过了它,最终也没有催动契约之力。
直到李鸿川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小白才松开了嘴,有气无力地瘫软在枯枝残叶上,奄奄一息。
它的半只耳朵没了,爪子裂开成两半,伤口的血丝黏连,发黑发硬。暗红的小白,眼皮沉重,彻底闭上了,它地耳边传来阵阵刨土之声,可随着时间流逝,这股声音也越发遥远。
铁甲龟一爪一爪地刨着,深山老林的地面松软,刨开腐败的落叶,偶尔惊醒一只纹路怪异的小蛇,铁甲龟却无动于衷,依旧专心致志地在李鸿川身下刨着坑。
不知过了多久,等小白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它的眼前有一张小木桌,桌子上亮着半截蜡烛,烛光微摇,烛泪缓缓流下,凝成了一方小烛台。
借着微弱的烛光,小白这才看清了所处的环境,是一间低矮的小室,它认出来了,这是李老头和呜呜的卧房。
此刻,它正卧在呜呜的床榻之上,身下铺着绵软的褥子,身上的暗红褪去,恢复了雪白的肉身,爪子也裹上了干净的粗布,鼻尖隐隐能闻到草药的清香。
小白脑袋上的半只残耳已经结痂,另一只完好的耳朵晃了晃,屋外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有些耳熟。
今夜的小村庄出奇的寂静,连平时调皮的山风也安分了许多。小白仔细聆听,分辨出来了,是那阵熟悉的刨土声。
它挣扎着起身,抬着前爪,从床上一跃而下,没站稳,摔了个趔趄,前爪杵地,粗布上又渗出了殷红的血迹。小白却顾不得了,一瘸一拐朝屋外走去,不知道那条蠢狗有没有把爷俩保护好。
当它踏出堂屋门槛时,狭长的眼睛瞬间撑开,眼眶里升腾起雾气,一片氤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