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别墅区清冷的有些渗人,绿化好,人气少,路灯从头顶照下来,将影子拉得长长的。
偶尔眼角的余光一瞥,还以为是跟了个人。
容箬走得很慢,她现在需要静一下,然后回去问问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
和知道他在外有女人不同,这会儿,除了愤怒、伤心,更多的是恐惧!
那个人,是她爸爸啊。
后面,裴靖远不远不近的跟着,修养了两天,伤口虽然处理的很好,但这样走,还是颠簸的有点疼。
不消一会儿,额头上就沁出了汗,连脸色都白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容箬的意识才恢复清醒,心思一动,回头,就看到了裴靖远!
男人抬手,手指微微弯曲。
容箬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手,手骨匀称修长,说是艺术品也一点不为过。
她刚开始不懂,但一低头,看到地上的影子,眼泪就刷的一下落下来了。
裴靖远手臂正搭在她的肩上......
他在安慰她。
她死死的咬着唇,“靖哥哥,我只是害怕面对你,我完全没想过......我爸......他居然......”
这让她羞愧,难堪,尤其是,从那晚到现在,他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责备。
裴靖远打电话叫司机开车下来,短短的几分钟,他们就隔着不远的距离,沉默。
脚下的影子靠在一起。
像一对热恋的情侣,但容箬知道,他们其实不是。
上了车,裴靖远靠着椅背,半阖着眸子的状态,看起来有些虚弱:“乖乖的做好你的工作,这件事别插手。”
他的态度,不容置喙的强硬。
容箬有些反感,“他是我爸,你是我喜欢的男人,发生这种事,难道我不该知道原因吗?”
裴靖远睁开眼睛,脾气有些暴躁,又异常冷漠,“这只是一场意外。”
容箬抿唇,不说话了。
他在生气。
回到裴家,魏澜清坐在他的卧室的沙发上,电视里放着美国大片‘行尸走肉’,丧尸‘哗擦哗擦’吃人的声音很惊悚。
看到裴靖远回来,他操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他砸了过来,就能表现出他此刻满腔的愤怒,又避免他一时逊得躲不开!
“裴氏的裴总能耐啊,肩膀上顶着那么大个洞出去追人,那躺家里干嘛呀,明天就去上班,多赚点钱,把我明年的工资预打到我卡上。”
裴靖远侧了侧身子,抱枕砸在后面的门上,落在地上又弹跳了两下!
男人还是一副矜贵深沉的模样,说出的话能分分钟气死人:“万一你死了,我找谁退钱去?”
cao你娘的。
魏澜清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我tm给你擦什么碘酒啊,直接该撒点椒粉、辣椒面,生吞了。”
几步走过来,一把将裴靖远的睡衣给扒了,好在,伤口没裂开。
“你就慢慢作吧,反正你们小年轻,再不作,到我这把年纪,就直接真刀真枪的做了,要吵要闹的那种都给老子滚远点,没经历伺候。”
容箬被他说得一张脸红透了,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好了,回去睡觉,别胡思乱想,舒弯的话,向来说一半留一半,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容箬乖乖的点头,却一晚上失眠,临到早上才勉强睡了一会儿,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光陆怪离的画面,她甚至梦到自己是电锯惊魂里的女主角......
昨晚车没拉手刹,倒退过去撞到了坛上,后保险杠撞凹了一大块。
时间还早,她就没折回去叫司机开车了,直接走到下面坐的公交车!
别墅外面停了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她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站牌离警局还有一点距离,她下车后,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也沿着路边缓缓停下了,驾驶室的男人帅气的摘下太阳镜,看着容箬的背影眯了眯眸子。
容箬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有小偷,快抓小偷,那是我儿子的救命钱。”
她回头,就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跑远了。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没一个上前帮忙的!
被偷了钱的是个中年妇女,跑了几步崴了脚,坐在地上哭着求人帮忙。
容箬不由细想的就追了上去,从背影和穿着看,是个年轻男人。
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居然做小偷。
道德缺失。
她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在对方腘窝上,拧着对方的衬衫领,扭着他的手将他整个人朝下按在车子的引擎盖上,“哼,可算抓到你了,跑不掉了吧。”
被她制住的男人周身一震,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转身,用力一拉......
容箬险些扑倒在男人的怀里。
“你刚才说什么?”
容箬吓了一跳,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急忙撑在一旁,才避免来个投怀送抱。
她愣愣的看着身下,一脸茫然的盯着她的男人,不同于靖哥哥的冷硬俊朗矜贵优雅,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芝兰玉树的美丽和痞气!
美丽到,让人一眼惊艳的地步!
见似乎吓到容箬了,他语气缓了缓,“你刚刚,说什么?”
他脑子里,交错着十岁时的画面,朝气蓬勃神采飞扬的女孩从后面扑过来,娇俏的呵斥:哼,可算抓到你了,跑不掉了吧。
容箬眼里浮起一丝怜悯,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小偷,而且,看样子脑子也有点问题。
刚才丢钱的妇女一瘸一拐的跑过来,拉着容箬,“姑娘,抓错人了,小偷,小偷跑了。”
那些幻影般的场景渐渐褪去,眼前,容箬手忙脚乱的站直身体,一脸的尴尬窘迫。
傅宁沛也直起身子,慵懒的拍了拍手上的灰,顺手将她背了面的工作牌摆正,“小姐,你说你,这么莽撞怎么当上警察的?一前一后,明显就前面那个是小偷啊。”
容箬很尴尬,她这不是脑子有点晕吗?
“对不起。”
男人弯了弯唇:“倒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女人。”
眼见小偷追不上了,妇女哭得都要断气了,说儿子还躺在医院等钱救命,她把钱丢了,人也不活了。
容箬正准备安慰,身旁的男人开口问:“多少?”
“三......三千。”
傅宁沛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钱,:“够了?”
“够了够了,好人有好报,谢谢先生。”
那人拿了钱,高兴的走了。
容箬心想,这事大部分错误在她,于是掏出钱包,“你给了多少?我给你一半,这件事,是我鲁莽了。”
傅宁沛按住她的手,轻佻的勾唇,“好男人是不会要女人钱的,如果实在愧疚,请我吃饭吧。”
被他裹住的手烫得厉害,容箬用力缩回来,将钱包放回包里,“不要算了。”
“我的腿刚才被你踹了一脚痛得厉害,衣服也弄脏了,难道不值得你请吃顿饭赔礼道歉?”
他转身,背上一大片都脏了。
穿的白衬衫,尤为显眼!
脚也的确有些跛。
“我可以经济上赔偿你。”
她再次将钱包掏出来。
傅宁沛懒懒的掀了掀眸子:“我有让你rou体上赔偿我吗?”
容箬:“......”
比耍流氓的靖哥哥还不要脸。
“我是男人,自然不好意思要女人的钱,请我吃顿饭,就算扯平了。”
他说的句句在理,容箬也挑不出刺,随手指了指警局对面的小饭馆:“那里。”
警察局门口,就算他有什么坏心,也不敢乱来。
而且,看他一身虽然朴素,却是价值不菲,肯定是瞧不上眼的!
傅宁沛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强行拿过她手里拽着的手机,“我现在有事,下午打给你。”
容箬要抢,奈何身高不够,又不想跟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只好看着他输入一串号码,拨通。
他放在裤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傅宁沛将手机还给她,“柠檬味的洗发水,很香。”
容箬只当遇上个神经病,接过手机,恨恨的朝警局的方向跑去。
看着她走远,男人嘴角的笑才慢慢收敛,转身进了不远处的巷子!
里面有两个人,俨然是刚才的小偷和掉了钱的女人,傅宁沛打开钱包,抽出一叠:“管好嘴,这就是你们的,管不好,你们的命就是我的。”
那两人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管得好,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