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光和苏小琬是如此，吴为又何尝不是如此。
也许这都是他们上辈子欠下的债。
“姑夫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叶雯雯问出了此行最关键的问题。
“我会和他谈。”
叶雯雯望着吴为，他穿一身考究的商务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目光坚毅，面色沉静，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叶雯雯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也许有点多余了。
热烈的夏天过去的时候，苏小琬能感觉到白月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最显著的表现是她特别容易疲劳。
晚上的时候，苏小琬和施然陪她坐在沙发上说话，没多久，她就会闭上眼睛昏昏睡着了。
对于白月的状况，苏小琬自是担心得不行。
立秋的时候，她和施然终于说服了白月，再次把她送进了医院。
莫非收治了她，一系列检查之后，他严肃地对苏小琬说：“阿姨的情况不是很好。”
听到莫非的话，苏小琬的身体抖了抖，幸好施然及时扶住了她。
“莫医生，我妈她……她……”苏小琬颤抖的声音已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莫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我来想办法，你先不要着急！”
“谢谢莫医生。”
那一天，苏小琬在医院楼下的坛里坐了很久，长这么大，她还没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过。
在她的印象中，她总以为，母亲会陪她一辈子。
虽然白月身体不是很好，可每次似乎都是有惊无险，又平安地回到了她的身边，所以，她误以为，母亲的身体并无大碍。
如今，苏小琬才知道，母亲的身体远比她想象得要严重得多，想到母亲一直有自己面前佯装坚强，苏小琬的心里就针扎般的难受。
白月住进了医院，眼看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苏小琬惶惶不可终日，莫非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严峻，有时苏小琬想问他关于母亲的病情，可又不敢，她怕听到那结果。
无能为力地挫败感令苏小琬整日整日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晚上莫非拖着疲惫地身体回到家中，叶雯雯已经到了孕晚期，特别容易疲劳，已早早睡下了。
莫非进卧室，在叶雯雯宁静的睡颜上亲了一口，转身又进了书房。
果然过了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叮咚”一声进来一条短信。
“情况怎么样？”
透过屏幕，莫非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担忧。
“我今天问过叶教授了，目前国内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莫非直接给他打了电话，并如实说道。
那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觉得手术怎么样？”
“风险很高。”
白月的心脏已经错过了手术的最佳时期，如今如果手术的话，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可如果不手术，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进也难，退也难。
周黎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莫非，这两天我查阅过相关资料，手术风险确实很高，却是可以延长她生命的唯一办法，这儿曾经有过一次成功的案例！”
“黎光，你应该知道，目前这样的手术在国内没人可以操刀。”
“我想试一试。”
“黎光，你疯了。”莫非着急得喊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手术失败了呢。”
“我想过，成功的几率确实很小。可是如果不手术，就表示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次换莫非沉默了，周黎光说得没错，如果不能放手一搏，白月只能等死。
“你决定了？”
“这几天我做过几次模拟手术，确实复杂，不过也不是不可操作，等我和教授制订好手术方案后，我就回国准备手术。”
“黎光，这有点太冒险了。”
莫非再次规劝道。
“莫非，我知道，可我想试一试。”
后面的话周黎光没有说出口，他想倾尽所有为了她试一试，因为他不想她难过。
地球另一端，周黎光挂了电话，再次钻进了模拟手术室里。
他的教授詹姆斯先生正站在手术台前等他，见到他进来，说道：“周，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教授，我怕病人等不及。”
“周，冒昧问一句，病人是你什么人？”
“非常重要的人。”周黎光转头望着教授，诚恳地说道，“所以，这次手术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需要您的帮助。”
“周，说句实话，你的手术水平已远在我之上。可手术过程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如今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多做几次模拟训练，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周黎光点头表示同意，转身又扎进了手术台。
莫非把苏小琬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可以看出苏小琬非常紧张，莫非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小琬，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讨论一下阿姨的病情。”
“莫医生，你请说。”
莫非沉吟了一会儿，为了减轻苏小琬内心的恐惧，努力组织了组织语言，尽量委婉地说道：“小琬，阿姨的心脏目前已经出现了比较大的问题，如果任其发展的话，有可能危及生命。不过，你先不要担心，我已经联系了国外的一名专家，准备择期为阿姨进行手术。”
苏小琬的一颗心随着莫非的话不停地七上八下，最后紧紧地绞作了一团。
“莫医生，如果手术的话，我妈就……就会好吗？”
“只能说是有希望。”莫非如实说道。
莫非说出口的每个字仿佛被赋于了魔力，抽走了苏小琬脸上的血色，她苍白着一张脸问道：“希望……希望大吗？”
“小琬，你应该知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何况是复杂的心脏手术。不过，你也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手术。”
从莫非的办公室里出来，苏小琬的眼泪掉了出来，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生平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毫无主意。
尽管莫非说得含蓄，可苏小琬不傻，如果不手术，母亲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手术，只能说是有希望，同样风险也是非常大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