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萧凌霄,他早已被萧凤仙的身份吓破了胆子,悔恨自己这些年不曾待他好点。再如何垂涎魏紫,他也不敢和当今天子抢女人,于是连夜打包行李想要出逃,却被南烛擒获,直接将他送进长公主府,萧凤仙断绝了他的官途,要他在这小小的四方天地里侍奉周颜雪一辈子。
萧隆和邢氏哭哭啼啼,干脆豁出去敲响了登堂鼓,以养育之恩逼迫萧凤仙放出萧凌霄。
萧凤仙正要找他们算账呢,没料到这对夫妻居然自己送上了门,于是把他们是如何虐待幼时自己的事情诏告群臣,又把他们和孙福禄一道扭送长公主府,要他们在这里日夜忏悔,度过余生。
虽然大周国以孝治天下,但群臣听闻萧隆和邢氏的种种行径,都认为萧凤仙的旨意下得好。
薛尚书因为站队及时的缘故,并没有受到魏绯扇和周显阳的牵连。
而镇国公府也比从前更加显赫。
薛子瑜此时此刻才感到了后怕和后悔,开始频频向镇国公府示好,不时登门给魏翎送饭送菜意图复婚,只是魏翎犹豫着迟迟没有答应。
没了魏绯扇时常在耳边挑拨离间,薛子瑜对魏紫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憎恨。
她曾带着亲手制作的糕点来探望魏紫,魏紫谦逊有礼地接待她,一口一个“母亲”地唤着。
薛子瑜红着眼眶道:“我似乎从未听过小紫唤我娘亲。”
魏紫沉默。
“娘亲”二字,早在寄北宫割发断义时,她就再也唤不出口了。
此外,萧凤仙又把当年悬柯寺血案的真相昭告天下。
他亲自前往北境,把定北王周无恙的尸骨迎回了皇陵,与此同时又命容嘉荣亲自南下陵州城,找到母亲的坟冢,一起迁回皇陵,与父亲合葬在在一处。
等安顿好朝堂政务,处理完这些琐事,已是萧凤仙登基两个月后。
朝中众臣都知道新帝心悦魏紫,可是见他两个月都未曾提起过魏紫此人,不禁纷纷猜测他是不是瞧不上魏紫了,毕竟他如今贵为天子,而魏紫却陆续嫁过两位夫君,偏还都是他的兄长——虽然严格来说嫁给周显霁的那回并不算正室。
镇国公府。
春暖开,鸳鸯戏水。
一树桃颤巍巍朝水面倾斜,粉白的瓣落了半座塘面。
梳着高髻的女子坐在在石头上,她朝明镜似的水面望去,水中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芙蓉面,许是见那粉嫩娇艳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几尾游鱼悄然沉进水底,连鸳鸯也羞涩地游远了些。
魏紫将额前垂落的几绺碎发勾弄到耳后,轻轻吁出一口香气。
这些天上京城的流言蜚语,她不是没有听过。
萧凤仙果然没来娶她……
他贵为天子,大约是瞧不上她了。
她有些赌气地探出葱白似的指尖,指尖触及水面,涟漪一圈圈散开,水中倒影破碎,瓣逶迤。
她想,萧凤仙不肯娶她,那她不嫁他就是了。
难道不嫁人她还活不成了?
她这么想着,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
魏紫娇嗔:“婧儿,你都有一个月身孕了,你还敢来水边玩。”
“嫂嫂猜错人了,不是周婧,是我。”
那人松开手。
魏紫望去,来人玄衣墨裳腰封嵌金,视线上移,果然看见一张熟悉又可恶的俊脸。
她愣了愣,扭过头去,一边往指尖缠绕手帕,一边没好气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萧凤仙又凑到她跟前,桃眼含情带笑:“我不找你,我找谁去?”
“你爱找谁找谁去,难不成我还能捆住你不成?”
萧凤仙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怎么没捆住?我这心都被你捆得牢牢的了,半点儿也挣脱不得。”
他的力气那样大,魏紫根本抽不出自己的手。
她脸颊绯红:“你——”
“嫂嫂可是怪我这阵子冷落了你?实在是我要处理的事情太过繁琐,想着干脆一次性处理完,再来迎你入宫。你瞧,我这不就来了吗?你若疑心我移情别恋,那可就太过伤人了,我发誓,我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人!”
他真情实意,难得没想从前那样嬉皮笑脸。
魏紫相信他的话,心里也已原谅了他七分。
她低着头咬了咬唇瓣,小声道:“你这人真无赖……我不理你了。”
“嫂嫂理理我……”萧凤仙干脆坐到石头上,把她抱进怀里,稀罕的什么似的又亲又摸,“封后要用的东西都已准备齐全,凤冠和嫁衣也都刚送到镇国公府,往后,咱们再不必遮遮掩掩,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
正儿八经的夫妻……
魏紫偷偷瞄向萧凤仙。
男人身穿玄色绣金龙袍,轮廓分明俊美冶艳,肩背格外宽厚结实,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孤苦伶仃的陵州少年。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想着一路走来的辛酸,不觉既心疼自己,又心疼萧凤仙。
她看着满园景致,小声道:“今年春色真好。”
萧凤仙轻抚她单薄的脊背,想起了那年陵州城山阴县,魏紫推开尘封已久的窗,少女白嫩如玉的面容撞进他的眼里,恰似活过来的一株牡丹。
他弯唇:“不到园林,不知春色如许。”
“那你瞧着,这满园芳菲,哪一株最是好看?”
萧凤仙笑意更盛,薄唇暧昧地抵着魏紫的耳畔:“自然是魏紫。不娶魏紫,不知牡丹方是真国色。嫂嫂的闺名取得极好,嫂嫂这株也极是好看。”
少年时见之不忘。
贻误终身,愿误终身。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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