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担心地找到魏紫,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小夏子说,昨夜太子殿下咳嗽了好几回,仿佛又像是回到了以前身体还没痊愈的时候。”
魏紫怔住。她望了眼窗外薄薄的落雪,水杏眼里染上了担忧。
她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道:“我去给他收拾一个暖手炉。”
话音刚落,一名小宫女匆匆进来禀报,说是镇国公来了。
魏紫是侧妃,便在侧殿接见了魏翎。
“爹爹!”见过礼,魏紫连忙迎了上去,“您今日怎么突然来看我了?”
魏翎拍了拍她的手臂,粗犷的眉眼间多了些思虑:“今日陛下召我入宫,你祖母让我顺道来看看你。喏,这是特意给你带的糕点和零嘴。”
寄北宫里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从外面带的吃食,也不必仔细搜检。
魏紫示意青橘放进库房,关切道:“陛下召见您所为何事?”
魏翎落座,端起热茶吹了吹,忽然重重叹息一声。
魏紫眉尖轻蹙:“爹爹?”
魏翎无心用茶,盖上茶盖,沉重道:“咱们家四世三公,历代先祖都在为大周国尽忠。蒙先帝赏识,启用你祖父为大将军,领京畿二十万雄兵。到了我这一辈,沿袭旧制,替陛下统领京畿兵马,拱卫上京安危。可是陛下今日突然召见我,说要封我为太尉。”
“太尉……”魏紫呢喃。
她了解过本朝官职。
大周国的太尉,说起来官至一品十分好听,但其实手上是没有实权的。
她道:“明升暗降?”
魏翎点了点头:“陛下通过这种方式褫夺兵权,将那京畿二十万兵马交给了他的宠臣。小紫,我虽是个粗人,却也能略略猜到其中缘故。换锦迎娶了公主,你则嫁进了东宫,咱们家这两年越发势大,陛下这是在敲打咱们。”
魏紫颔首,心里却道,恐怕远不止如此。
天子心胸狭隘,是连儿子都要嫉妒的人。
上京城的皇子之中,周显霁表现得最是惊才绝艳,偏偏侧妃的娘家还是掌管京畿附近二十万兵马的权臣。
天子大约每每想到这一点,都会寝食难安。
他要削权。
削的不仅是镇国公府,更是周显霁的权。
思及此,她安慰道:“爹爹莫要难过,兵权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若能换得咱们一家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我也是这般想的。”魏翎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前几日你母亲忽然找到我,似乎有与我复婚的意思。小紫,你看这?”
魏紫笑了笑。
母亲心高气傲,总想再找个比父亲更好的男子。
可是上京城里,像父亲那样宠她的男子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
想是在外头碰了钉子,这才回头来找父亲。
她认真道:“爹爹和母亲的婚事,我这当女儿的如何能插手?这事还是要看爹爹自己的意思。只是有一条,母亲不喜婧儿,若爹爹与母亲复婚,可千万别让她为难婧儿。”
魏翎注视魏紫,心头滋味万千。
这般好的亲闺女,他实在想不通子瑜为什么会不喜欢。
反而非得宠着那个爬床谋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