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陷入寂静。
那般要紧的证据,却被宫人烧了……
无需多想,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萧凤仙无言以对,随手翻起书案屉子里的印章等物。
他不清楚魏紫是否会跟他走,但为了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他得提前收拾金银细软和印章地契等物。
定北王确实是他敬佩的人,悬柯寺血案也确实值得细查。
他是很愿意还定北王一个清白的。
可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只想带魏紫离开。
他想在天边找个世外桃源般恬静朴实的村镇,带着魏紫定居在那里,从此以夫妻相称,空闲时去青山脚下放牧羊羔,或者相携去村落之间的集市上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那样相依为命的日子,就很好。
宴浓看着他收拣东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雪白的睫羽遮住了一半瞳孔,余下的一半晦暗孤冷,有如暗月。
他漫不经心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萧凤仙头也不抬,从屉子深处搜罗出一堆印章:“不劳厂督大人替我庆贺,你不出现我就阿弥陀佛了。”
“你年已弱冠,可二十年来,你的爹娘却不曾为你庆祝过一次生辰。”宴浓轻抚怀里的猫儿,“你虽是庶子,可到底是他的儿子,他这般待你,你就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你今夜,话挺多的。”
萧凤仙语气极淡。
宴浓步步朝他逼近:“你虽姓萧,可容貌身量却和萧隆毫无相似之处。你自幼聪颖过人,可那个人却是实打实的蠢货。他为何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这二十年来,你就没有怀疑过吗?天底下那么多受委屈被欺凌的稚童,可我却偏偏选择了你,你就没有仔细考虑过缘由吗?玉合欢、容嘉荣这些与悬柯寺血案有关的人相继出现在你的身边,你就不曾对他们起过疑心吗?”
萧凤仙不耐烦地掷出一枚印章。
狐狸眼底满是阴鸷,他沉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宴浓很满意他现在的表情。
他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根本就不是萧家的种?你的亲生父亲,就是二十年前——”
“够了。”
萧凤仙冷漠地打断他的话。
宴浓只是停顿了一瞬,又笑着继续说道:“你怕了?是害怕被你的父亲连累,还是害怕知晓身世之后,就得永远背负血海深仇、永远留在上京、永远不能与你的心肝宝贝私奔?”
夜风将窗棂吹得作响,几盏烛火相继跳跃熄灭,偌大的书房里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萧凤仙坐在书案后,整张脸都笼在了暗处。
宴浓定定站在书案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是不私奔,她就要嫁给周显霁,你们永远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该怎么选呢?真可怜。”
萧凤仙骤然暴起,一拳砸向宴浓!
宴浓怀里的猫儿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立刻逃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