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紫沉默,薛子瑜冷笑:“你不会是高兴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魏绯扇伏在她怀里,眼底掠过嘲讽。
瞧瞧,就算魏紫抢走了魏老太婆,可她却抢不走母亲,亲生的又怎样,母亲偏爱的永远都只是她魏绯扇一人。
这个时候,魏紫大约快要嫉妒死了。
她心里十分痛快。
她酝酿了片刻情绪,眼瞳中很快蒙上一层雾气,语气也很是可怜:“姐姐,昨夜真的是我鬼迷心窍,我已然知错,你就不要再因为我和娘亲置气了。娘亲这些年来很不容易,你何必再怨恨她呢?姐姐,咱们母女三人,今日就握手言和吧?如今还是正月,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重新过个年,不比什么都强?”
薛夫人附和道:“扇儿说得不错,魏紫,你就不要再闹了。家宅不宁都是因你而起,你自己瞧瞧,自打你认亲归家以来,你们家发生了多少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你连族老都请来了,也不嫌丢人!”
她们三个站在那里,涂着口脂的朱唇开开合合。
全是对魏紫的指责。
明明该是最亲近的家人,却待她犹如仇寇。
魏紫闭了闭眼,尽力驱使那些声音在耳畔远去。
身体里,融化的雪水令她的头脑无比清晰。
她不喜欢魏绯扇和这位舅母,也并不期待薛子瑜的爱。
反正从小到大,即使没有她们的偏宠和陪伴,她也仍旧好好走到了今天,归家之后的这两年,薛子瑜作为母亲却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她是靠祖母和自己在上京城站稳了脚跟,祖母很爱她,她自己也很爱自己,她根本就不需要薛子瑜的爱。
从前不需要,往后也不需要。
捋清这一层需求关系,魏紫便觉得即使被她们指责,她也可以做到不在意。
良久,直到她们终于闭了嘴,魏紫才睁开眼:“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薛子瑜错愕:“什么?”
“今日之事,是你们有求于我,而非我有求于你们。家宅不宁也并非是因我而起,而是魏绯扇要杀我在先。”魏紫字字句句都很平静,“我能活着回来,并非是她幡然醒悟手下留情,而是我侥幸被他人所救。杀人未遂也是杀人,既是杀人,岂有轻饶的道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凭什么她魏绯扇就可以例外?母亲、舅母,你们是想包庇杀人犯吗?”
“包庇……包庇?”薛夫人愣在当场,旋即恼怒,“阿瑜,你瞧瞧她这张嘴,她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当舅母的放在眼里?!”
“听说舅舅这段时间因为酗酒怠政的缘故,被谏官弹劾了好几次,”魏紫面无表情,“这节骨眼儿上,舅母是嫌他的麻烦不够多,还想再为他添一条包庇纵容外甥女的罪名吗?”
“你……”
薛夫人傻眼了。
她岂敢拿夫君的仕途开玩笑!
她不敢再帮魏绯扇,也不敢再惹魏紫,于是悻悻然退到了旁边。
魏紫盯向薛子瑜:“自打我回家以来,母亲从未以正眼看我。平日里偏宠二妹妹,我也从未抱怨过只字片语。只是今日涉及人命,母亲还要一味偏宠她吗?”
“我不管!”薛子瑜厉声,“今日我在这里,谁也别想把她从族谱上除名!魏翎,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我不许你们伤害扇儿一根头发丝!”
她是那么果决坚定。
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与魏绯扇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