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薛子瑜的声音尖细了几分,“既如此,你求你的正道去吧,将来别哭着求我回家!”
她厌恶地瞪了眼魏紫,又拉起魏绯扇的手:“扇儿,咱们去舅舅家里住!”
魏绯扇“啊”了声。
她被迫跟着薛子瑜往薛家家眷的方向走,心里却很不情愿。
她忍不住焦急地回头张望。
薛家虽然也还不错,但比起魏家那可就差远了。
若娘亲真的和爹爹和离了,她从此便只是在薛家做客的表小姐,比不得国公府嫡小姐金尊玉贵,到时候她还怎么嫁给皇子呀?
魏绯扇暗暗嫌弃薛子瑜做事鲁莽,可终究无可奈何,只得暂时随她去了。
宫宴匆匆散场。
魏紫没和魏老夫人等人一道出宫,她打算去探望周婧,自打冬猎场上赐婚之后,周婧就整日生闷气,处处跟天子对着干,今夜连除夕宫宴都未曾出席。
她找了个宫女引路,不期然听见背后有人唤她。
她回眸。
周显霁系着厚实的白狐狸毛斗篷,一手提着宫灯:“你要去见婧儿吗?我送你。”
魏紫望了眼冷肃的天穹,迟疑:“这样冷的夜,殿下的身体如何吃得消?”
“无妨,我近日换了药方,身子比前阵子好了许多。”周显霁唇角轻扬,与她并肩往前走,“我竟不知,悬柯寺血案另有隐情。小紫你不畏强权,和玉姑娘在殿中陈情申冤的样子,属实令我敬佩。”
魏紫笑了笑:“殿下这话不妥,所谓的‘强权’,乃是你的父皇。我与你的父皇作对,你怎么反倒敬佩上了?”
宫巷寂静无人。
周显霁目视前方,淡淡道:“对他,我始终保持先君后父的态度。”
魏紫沉默。
是了,听闻皇族中人最是薄情,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事情史书上还少吗?
周显霁与天子不亲厚,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越走越远,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宫巷前。
萧凤仙握着灯笼木柄的手,忍不住地收紧。
他是来找魏紫的,本想与她聊聊容嘉荣与玉合欢的事,没想到被周显霁提前一步。
他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他原没把赐婚放在眼里,嫂嫂心里有他,他就已经知足了,他想着好事多磨、想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他愿意忍受漫长的孤独,他愿意为了她爬到更高的位置,直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可亲眼瞧着他们两个并肩走在一起,他心底那股子酸味儿又泛了上来。
纵然他能等,可嫂嫂呢?
她嫁给周显霁之后,真的不会对他动心吗?
北方凛冽。
这一刻,狐狸眼杀意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