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柳氏看笑话似的笑了起来,拍着大腿道:“大嫂,你说你好好的干嘛顶撞母亲?这三个女婿你都瞧不上,心气儿也太高了!你说你们家扇儿也没那个倾城貌,也没多高贵的出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非要往上爬,何必呢?”
薛子瑜冷冷盯了她一眼,牵着魏绯扇的手道:“咱们走。”
母女俩跨出门槛。
秋日杲杲。
院子里的秋海棠结满苞。
魏绯扇边走边道:“娘亲,咱们今日得罪祖母,只怕爹爹知道了会生气。”
“你祖母是个偏心的,”薛子瑜沉声,“你到底不是她魏家的骨肉血脉,她有了亲孙女,哪还顾得上你?亏你从前那般孝敬她,真是白孝敬了一场!我瞧着,你今后也不必日日来鹤安堂请安了!”
魏绯扇抿了抿唇瓣。
心里,也颇有些委屈不平。
同样都是孙女,祖母给魏紫挑了一位皇子夫婿,可是给她,却只挑些寻常公子。
魏紫都嫁过人了,凭什么二嫁还能嫁的更好?
祖母……
终究太过偏心了。
走了一段路,魏绯扇又道:“不知宫里是什么意思。眼见快要中秋了,按照往常的惯例,想必会举行中秋宫宴。娘,祖母会不会在宫宴上请求陛下赐婚?”
薛子瑜眸光冰冷:“放心,有娘在,她嫁不成二殿下。娘绝不会让她嫁的比你好!”
日升月落,屡变星霜。
鹤安堂后园子的柿树上结了累累柿子,尚未成熟,便常有山雀啄食。
“该到吃蟹的季节了。”
魏紫站在廊下,望着碧蓝蔚远的天,喃喃自语。
往常这个时节,萧凤仙早已迫不及待地给她送来几篓螃蟹,今年却毫无动静。
她回眸:“青橘,二弟今年没给咱们送螃蟹。”
“小姐是在惦记公子的螃蟹吗?”青橘捧着茶托出来,“公子拿来的螃蟹,确实比市井里叫卖的更加肥美鲜活,蟹黄蟹肉也多,奴婢每年都能吃几十斤。不过,小姐怎么变的比奴婢还馋嘴了?这就已经念起螃蟹了。”
魏紫脸一红:“倒不是惦记他的螃蟹,而是算算日子,他很长时间没找过我了。”
萧凤仙那样的人,如何能闲得住。
鲮鱼江堤坝乃是大事,只怕他正在背地里搞什么动作。
“哪里有很长时间,分明才大半个月而已。书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姐莫非是想他了?要不,小姐您给他写一封信以慰相思之苦?”
魏紫无语。
她才不要给萧凤仙写信!
而且她也根本就没有相思之苦!
主仆俩正说着话,金梅领着几个小丫鬟抱着被子出来。
今天日头好,适宜晒被子。
金梅指挥小丫鬟们把被子晾到竹竿上,笑道:“奴婢刚从老夫人那边打听到消息,说是三天后宫里会举办中秋宫宴,老夫人打算带小姐赴宴。奴婢估量着,恐怕这趟进宫,老夫人是要替小姐谋定婚事了。想来明年春日,便是小姐出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