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忽然踏进书房,朝上座福了一礼,打断了魏换锦的话。
“小紫啊……”
魏翎被今晚的事闹得头痛欲裂,看见魏紫顿时欣慰许多。
屋子里的视线都聚集在魏紫身上。
萧凌霄亦不例外。
他紧紧盯着魏紫,仿佛要盯进她的骨血里去,十指无意识地掐紧茶盏,上好的薄胎骨瓷险些出现裂缝。
月色透窗而来。
书房里的几架黄铜散枝灯树散发出橘黄光晕,少女穿豆绿色上襦,搭配银红闪纱丝缎裙,挽着一条葡萄紫的轻纱披帛,面容娇艳如牡丹,她手执罗扇站在灯火里,便如一副柔软又艳丽的仕女画。
“爹爹,”魏紫无视萧凌霄的视线,含笑轻声细语,“既是贵妾,自然不比寻常侍妾通房,得讲些该有的规矩排场。直接住进来,未免会叫府里的人小瞧,不如请媒人择定良辰吉日,用小轿抬了,从侧门正式入府,给母亲和祖母敬过茶,才算正式纳进咱们家里。”
魏绯扇不让萧杜鹃进门,她自然也是不让的。
杀人的事魏绯扇自然会去做,她只需帮忙拖延萧杜鹃入府的时间便可。
“小紫!”
魏换锦崩溃。
娘亲让他纳萧杜鹃为妾,他已经无法接受,怎么小紫也要如此?!
魏翎同样纳闷儿。
按理,小紫该仇恨萧家人才是,怎么却帮着他们说话?
不等父子俩说话,邢氏笑眯眯地拍掌:“不错,依我看,正该如此!”
萧杜鹃虽然不情愿,但想着事情已经商议妥当,镇国公府的人总不至于言而无信,也只得同意先跟邢氏等人离开。
魏紫送他们出府,一路穿过长而蜿蜒的游廊。
夜风拂面,灯影幢幢。
邢氏和萧杜鹃等人走在前面,想着即将到手的泼天富贵,连走路的姿势都雀跃几分。
萧凌霄刻意落在后面,与魏紫并肩而行。
晚风里透着香,然而身侧少女衣香更浓。
萧凌霄负着手,心猿意马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可你纵使再有怨气,过了这么久,也该消消气了。这样好的夏夜,往昔你总会在灯下为我红袖添香,可是自打我上京赶考,你我再未有过那样的夜晚。小紫,你心里,难道就不遗憾怀念吗?”
魏紫捏着罗扇,很想翻一个白眼。
那样的夜晚,享受的只是萧凌霄。
她在旁边又要研墨洗笔,又要赶蚊子,又要替他打扇子,他渴了要给他煮茶,他饿了要给他煮宵夜,纵使困了倦了也不敢先回房睡觉。
什么前月下、什么红袖添香,她根本什么也没享受到!
她直言:“萧侍读不必再提从前,须知,你我早已断绝缘分。”
“破镜尚能重圆,何况你我?”萧凌霄忽然驻足,认真地凝视魏紫的面容,“你我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我待你总是与旁人不同的。小紫你终究经历的太少,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你现在遇见的男人,只会觊觎你的美貌和家世,肯真心待你的,也只有与你十几年同甘共苦的我了。我是真心要跟你重归于好的,难道你就感受不到我的诚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