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捂着耳朵干什么?”
“我……我……”
李施雨回答不上来,眼眶蓄满泪珠,求救般望向自己的父亲。
李景林见她如此表情,顿时猜到了。
他恨铁不成钢,面上勉强笑道:“小女顽劣,定是去玩耍的时候,不慎把耳铛丢在了那里。小女最是乖巧心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跑去乾山,故意割断运送石材的绳索,害死那几条人命呢?萧主事,亏你还是男人,怎么连一个小姑娘都要怀疑?”
“对……对……就是这样!”李施雨宛如找到了主心骨,语速也快了起来,“一个耳铛能说明什么?更何况我昨晚一直待在营帐,慕容姐姐可以为我作证!”
“不错,”慕容香雪盯向萧凤仙的目光宛如淬了毒,“施雨一直跟我在一起。萧大人办事不利又冤枉好人,平白害死六条无辜人命,只怕要以死谢罪了!”
“果真如此吗?”
一道疏冷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
魏紫端坐在圈椅上,正注视着李施雨的方向。
李施雨浑身一颤,下意识咬住嘴唇。
魏紫!
她一时紧张,竟然忘了还有个魏紫!
魏紫起身,朝周显元福了一礼:“太子殿下——”
“魏紫!”
慕容香雪厉声,泛红的眼瞳里遍布威胁意味。
魏紫置之不理:“太子殿下,昨夜夜半,臣女在营帐门口撞见了李姑娘,李姑娘的鬓发和半个身子都被雨露打湿,绣鞋上也都是泥,如今想来,像是才从山里出来的样子。臣女可以作证,李姑娘昨夜绝对没有一直待在营帐。”
李施雨身子一软,狼狈地跪倒在地:“不是……不是的……”
萧凤仙上前,拔出她发髻上的三根金簪。
原本精致的簪尖,全都磨损得十分厉害。
萧凤仙讥笑:“你就是拿它们磨开麻绳的?谁指使你干的?”
李施雨面如金纸,嘴唇翕动,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滚落面颊。
她颤巍巍望向慕容香雪,慕容香雪脸色微变,立刻挪开了视线。
李施雨紧紧揪住裙裾,她还记得昨夜,慕容悄悄让她去割开运送石材的绳索,那些石头一旦落地砸碎,就不能拿来筑堤了,到时候耽误了工程,萧凤仙就会被革职查办。
让那个乡巴佬灰溜溜地滚出上京,她们才算报仇解气。
她们只是想整治萧凤仙,从没有想过会害死那些工匠……
李施雨泪如雨下,到底不敢指认慕容香雪,哭着抱住李景林的腿:“爹爹,雨儿只是一时贪玩,并没有想过会闹出人命……爹爹救我!”
“你——”
李景林脸面挂不住,一脚把她踹开:“孽女啊!”
一场事故,以李施雨被关押而收场。
众人各自散去,慕容香雪忙着补救自己在周显元心里的形象,娇滴滴地追了上去:“太子哥哥!”
隔着人群,萧凤仙望向魏紫。
少女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目光微沉,大步走出营帐。
回到自己的帐篷,圈椅上正闲闲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红衣如火,额间贴着鲜红钿,正是慕容九里。
她唇角带笑,纤细玉指拣起一颗棋子,慢条斯理地落在棋盘上:“凤仙哥哥,事情进行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