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告御状……
魏紫心跳微微加速,掌心冒出一层热汗。
她两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不过是那位昌平侯。
要她面见天子告御状……
这能行吗?
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和怯懦,萧凤仙正色道:“嫂嫂占着公理二字,怎么反倒自己害怕起来了?私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受害者,都应该有资格求一场公道,都应该有和罪犯对簿公堂的勇气。如果没有,那便是这天下的错。”
十七岁的青年,声音铿锵有力。
他坚定鼓励的视线化作一股力量,悄然注入魏紫的体内。
魏紫眼眶更红。
是啊,明明见不得光的人应该是那些作恶者,怎么反倒是受害者担惊受怕畏畏缩缩?
她道:“那,那二弟会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是不是?”
明明该是由她来保护的少年,不知何时起,化作了她的依靠。
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她就什么也不害怕。
他像山一样,替她遮挡了无数风雨。
萧凤仙点点头:“我会一直站在嫂嫂的身后。”
有了萧凤仙的鼓励和支持,魏紫不那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了。
在他去参加乡试的时候,她就待在闺房写诉状,想着将来去上京时,兴许能用得上。
她从没写过文章,然而当两辈子的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时,落笔竟意外的顺畅。
字字句句,都是血泪控诉。
……
到放榜的那日。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魏紫来给邢氏请安,邢氏倚在窗前的榻上,正指使婆子给她炸鸡皮吃。
萧杜鹃坐在旁边,紧张道:“这个时辰,应该已经放榜了吧?也不知道紫荆哥哥有没有考上举人,等的叫人焦心。”
魏紫侍立在侧,闻言忍不住望了一眼窗外。
即使知道萧凤仙一定能考上举人,这一刻也仍旧等待的心神不宁。
邢氏轻哼一声:“你这丫头,整天就知道念叨陈紫荆,人家都懒得搭理你,你上赶着像什么话?哪有女人倒追男人的,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倒追怎么了?”萧杜鹃不服气,“我如今年岁不小,娘你不肯替我张罗婚事,我只好自己来咯!”
萧杜鹃瘪了瘪嘴,又道:“说起来,咱们家那个也去参加乡试了,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依我看,考不上最好,万一考上了,他又得耀武扬威。我最看不惯他那副轻狂样子!”
邢氏眯了眯眼睛。
她也是盼着萧凤仙落榜的。
这个肮脏卑贱的妓生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她的霄儿去!
母女俩正说着话,府门外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喧嚣声音。
邢氏心头一紧,连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县衙里的老师爷亲自登门,笑道:“恭喜啊萧老爷、萧老夫人,贵府又出了一位举人!萧小公子不仅中举,还得了乡试第一名,乃是名副其实的解元郎!”
他身后跟着小厮们,抬了不少红绸扎裹的礼品,全是州里官府赏下来的。
魏紫跟在邢氏身后,隔着老远,就看见萧凤仙站在萧贵身边,正被一群人恭维祝贺。
她紧紧捏住手帕,压抑住铺天盖地的欢喜。
十七岁的解元郎……
无论哪朝哪代,都十分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