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搂着秋桃观赏着烟火,还想赋诗一首来着,可惜还没想出来,就听到后面传来急促脚步。
“那叫啥?”
左夫人帮姜怡盘好头发,转眼看见在门口摆出‘饿饿’模样的团团,笑道:
“怎么又饿了,怪不得长这么胖。阿,取些鱼干过来。”
……
左凌泉自从被姜怡点为驸马,至今已经过去五年,说起来有点爱情长跑的意味了,姜怡好不容易熬出头,走到了婚典之上,婆家人自然郑重。
左凌泉面带笑意,抬手压了压:
“好了,开始吧。震撼兄,你今天不把自己喝趴下,明天指定被打趴下,在坐亲朋好友,你可得陪好了。”
惊露台就在荒山对面,千余里路程,无论对于仇悠悠还是岳母黄静荷来说,都是饭后遛个弯的距离,等同于邻居。
而如今,他功成名就,得到了此生最求之不得的东西,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心里面生不起色胚心思,有的只是感动与珍惜。
“这怎么好意思~莹莹,要孝敬师尊也不用这样客气……”
团子表演了三口一条鱼后,又小跑到了对面的院子里,看看奶娘们准备的如何。
至于向阳山和桃潭的人,梅近水退隐山林,和徒弟一起结婚,不想让弟子掺和;而怂怂姐则是不好意思和桃潭的弟子说,只把徒弟烛夫人等几个嫡传叫来了。
“还知错,你看看屋里的姑娘谁像你一样皮?小时候手指被炸黑的事情忘啦?”
“说什么呢?嫁人就是嫁人,哪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天天让夫君送你,可是恃宠而骄,你别过几年让人撵回来了。”
太阳已经落山,郡城华灯初上,府邸内外都亮起了红灯笼。
左凌泉本以为自己能保持风轻云淡,但看着新娘穿过飘散的瓣,向他走来时,眼圈儿还是有点红了。
继而盖着盖头的秋桃,就嗖的一下站起身,从屋里跑出来,还掏出了一个大腿那么粗的红色大炮仗。
随着日头升起,各方宾客逐渐抵达。
左凌泉从不觉得的自己是仙,毕竟此时此刻的美好,远不是神仙能媲美的。
仇大小姐严肃道:“姜怡都知道给冷竹名分,你照顾我百来年,我岂能不认真对待?”
话没说完,就被自幼抚养她长大的清婉,弹了个脑瓜崩。
左凌泉见状,也有点提心吊胆,捂着耳朵,和秋桃站在一起,等着团子点火。
“酒桌无父子,上了桌都是兄弟,走走进去说。吴家人还等着上礼呢。”
往后,这条路也将继续下去,无论道高几丈、天高几重。
“马上马上,等一下哈……”
团子摊开翅膀叽了声,然后就趁着老娘动手之前,嗖的一下跑到了隔壁的院子。
“你又作又浪,还说没有?你看看上次,你带头完那么大,左凌泉被逼急了,拼着变药渣,也要把我们收拾的死去活来,玉堂直接都晕了……”
说起来,四个小可爱,刚好凑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虽然长大最像的是小龙龟,但多少有点血脉,也算是四圣登门普天同庆。
“叽?”
荒山尊主仇泊月,和仇封情、黄御河等人一起进入大宅,光是称呼的问题,就把门外迎接的左凌泉、程九江、司徒震撼等人给听懵逼了。
“叽~”
梅近水笑意盈盈,帮莹莹整理着崩的有些紧的衣襟:
团子叽了声,示意‘鸟鸟不敢’,结果香掉下来,又连忙捡起继续往上凑,继而……
烟冲天而起,在星空之下,绽放出绚烂的火。
出门游历一大圈儿,团子收货一堆奶娘,有纯的有骚的有大的有小的,如今可谓豪横,找谁喂鸟鸟,还得犹豫下。
“你……”
公主大婚,姜氏皇族肯定得过来人,已经在府邸内落座。
“晓得啦,我就不信我和韵芝两个人,还防不住灵烨。”
五年前,抱着凌云壮志,踏出这座小小县城入京时,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如此幸运,得到这些倾世佳人的另眼相待。
团子叼着点燃的香,小心翼翼朝着比它还粗的炮仗引线上凑,凑一下缩回来,没点着又凑过去。
“这些年委屈公主了,本来说当年就成亲,结果从凌泉十七岁,硬拖到二十多才把婚事办成……”
所以婚礼的地点,最终还是放在了郡城内,邀请的宾客,也只是各自的知己亲朋。
不过作为相公的左凌泉,还是能通过身材的细微差异,认出走在前面的姜怡、静煣、清婉、灵烨、玉堂、莹莹、瓜瓜、秋桃、近水。
噼里啪啦……
黄静荷插话道:“韵芝,你可不能也向着凌泉,你得向着瓜瓜,这还没过门,怎么胳膊肘就往姑爷那边拐了……”
其他姑娘亦是如此,在修行道搞的排场再大,也不过是图个名声,她们早已应有尽有,看淡了一切,现在最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以媳妇的身份,跨入今后唯一的港湾。
左凌泉瞧见此景有些忍俊不禁,连忙来到跟前,抱着秋桃来到空旷的园里,把大炮仗蹲在了地上,询问道:
“叽叽叽……”
谢秋桃即将出家,从谢家子孙变成左家人,娘亲哭了,她鼻子也酸了,小声回应:
“娘,你放心,我隔几天就回家一次,左公子飞的老快了,眨眼就到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委屈的,和凌泉出门游玩这么多年,未曾在您身边孝顺几天,委屈的是您才对。”
绚烂烟火,在夜空之上绽放,化为漫天繁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团团展翼雕像,下面还有四个大字:
恭喜恭喜!
“呵呵……”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让团子点的嘛……”
“叫伯父就好,免得乡里乡亲听不懂。”
谢秋桃虽然盖着盖头,但不影响她欣赏自己的杰作,插着小腰很是得意:
欢声笑语间,谢秋桃被押回了闺房,左凌泉也被按到了新宅的大厅之内。
仇大小姐和秋桃因为父母俱在,比其他院子里要热闹的多。
“嘻嘻~……”
司徒震撼嘿嘿笑两声,抬手示意。
哄笑声中,一群人相伴进入其中。
老陆穿着一袭文袍,带着夫人,和左云亭、三叔左寒稠一道来到门外。瞧见此景,左云亭摇着扇子乐呵呵道:
此时梳妆打扮的闺房里,左夫人亲自拿着木梳,站在姜怡背后,帮忙给梳头,还在说着:
梅近水微微耸肩:“为师又没事,你们扛不住也怪我?要不是照顾小淫贼面子,我才不学你翻白眼讨饶。”
“我和莹莹在永夜之地已经拜过天地,走个形势罢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韵芝笑盈盈插话道:“姑爷厉害呀,换我我也向着凌泉。”
……
“叽~”
“仇尊主,快快请进……”
冷竹也乖巧回应:“是啊,公主要是不敢进门,我可咋办……哎哟~”
“以后嫁了人,可得收敛着性子,别没事就兴风作浪……”
“啊?!”
静煣原本姓陈,其实也有旁系的叔伯,但幼年的经历,让她不愿和旁系亲戚接触,今天过来吃席的亲家人,只有相依为命的团团。
咻——
左凌泉满眼笑意,趁着宾客热闹旁观的闲暇,飞速来到了对面的新宅里,刚走出两步,就瞧见一个盖着盖头的红衣小姑娘,从游廊里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炮仗,遥遥呼喊:
“快点快点,我娘要杀过来了,再不放来不及了。”
目前,他做到了。
清婉二叔吴尊义,带着雷弘量走在身后,身边还跟着吴家的俗世晚辈。
“新郎就位,有请新娘!”
虽然是师徒俩,梅近水还是师父;但因为两人身侧气质的缘故,场景看起来,更像是成熟风韵的老娘,给即将出嫁的大闺女梳头。
姜怡本想说“上次你凑进来,都被当众破瓜了,还能跑了不成?”,但这话不能让娘听见,想想还是算了。
震耳欲聋的鞭炮和锣鼓喧嚣中,丫鬟们拿着篮,在大厅外洒出了一条繁似锦的道路。
崔莹莹还真有点舍不得的感觉,轻声念叨:
“为师哪儿兴风作浪了?”
“哈哈哈……”
“姜怡以前是公主,等进了门,就是左家媳妇,娘你要是再这么客气,她怕是不敢进门了。”
左凌泉转过身来,面向门外的浩瀚天地,拱手一礼。
两个人待在各自闺房里,谢秋桃穿着红色小裙子,乖乖巧巧坐着,岳母谢温给女儿梳头,眼中带泪叮嘱:
“以后嫁了人,可别把爹娘忘了,隔几年就回来看看。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本来还想招赘的,谁想到你这么出息,拐了个仙帝回来,娘都不敢开这个口……”
谢秋桃虽然盖着盖头,但完全不影响操作,迅速取出一炷香点燃,递给团子,然后跑出老远,隔着盖头把耳朵捂起来,躲在左凌泉背后,提心吊胆道:
“目前不确定,点了就知道了。”
姜怡被婆婆如此厚待,眼圈儿都感动红了,紧紧扣着双手端坐:
“孙子,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大,别叫我爷。”
“灵烨,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吓人?”
“这胖鸟是象征啥?”
新娘比较多,都穿着火红嫁衣,常人根本分不清是谁,因为某两个媳妇踩着高跟鞋,让身高鹤立鸡群的玉堂都不那么显眼了。
仇大小姐被训了一顿,不敢再瞎说了,只是小声抱怨:
“娘,我才是你闺女,你怎么老实向着他说话。”
“这是什么炮仗?不会又冲着我炸的吧?”
“你今晚给我消停的,再带头完那么大,我们就在旁边看戏,让左凌泉收拾你一个。”
而栖凰谷的师叔伯,左凌泉的老友王锐、赵无邪、撼神拳宋驰等人,也都问讯而来,走在一起,说说笑笑间进入大门。
春风不负逍遥客,剑斩千山镇九洲。
他便是那一缕环绕身边的春风,剑斩千山、定鼎九洲,只为一句‘此生不负’。
而身边的女子,将永远是无忧无虑的逍遥客。他走到哪里,春风便吹到哪里,直至永恒……
(全书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