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姑娘们的小心思
一场雪下来，缉妖司隔壁的庭院，穿上了一层银装。
西厢房外的窗台上，也落着一层积雪，中间凸起了一块儿，走进细看，才能发现是一只胖乎乎的大团子，没精打采趴在窗台上发呆。
在灼烟宗被上官灵烨养了两个月，团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再回来显然有点受委屈了。
汤静煣可没上官灵烨那么宠溺它，因为吃得太圆，回来后就把食量给它砍了一半，还不能睡懒觉，天不亮就得被摇起来，丢到外面抓虫子自食其力。
可大冬天哪儿来的虫子？
团子又不敢惹亲娘，有大奶奶的干娘也不在，只能趴在窗台上怀疑鸟生。
庭院之间很安静，吴清婉和汤静煣在屋里收拾东西化妆，冷竹则穿着小袄裙，兴致勃勃地蹲在院子里，把白雪聚拢在一起，堆出团子的模样。
大丹朝和南海比邻，气候湿热，下雪的时间很少，有也只是小雪，落地就没了；像这种能积攒出厚度的大雪，所有人其实都是第一次见。
冷竹玩得挺开心，但手艺实在不咋地，堆了大半天，只堆出了一只没脖子的鸭子，她还颇为得意的邀功道：
变化身形的术法，要强行微调全身，且不断持续，真气波动太大；哪怕长得再像，修士还是能一眼辨别出异样，根本骗不了修行中人。
团子翻起来，蹭着上官灵烨软和的胸脯，“叽叽~”两声，想是在说‘有吃的就养得熟，鸟鸟出了名的嘴软’。
画舫落在了宅邸后方的小湖里，白色院墙隔壁就是私人演武场。
“听说娘娘一个人在宫里住了八十年，想来是挺苦的……对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师父怎么不让你改嫁呀？是不是宫里的规矩不让改嫁？”
吃这么大个亏，肯定要算账，她回屋后，暗暗念叨了一阵天，但死婆娘根本不回应她。她越想越气，这两天觉都没怎么睡好。
只是她还没上船，就瞧见身着鹅黄衣裙的汤静煣走了过来。
姜怡疑惑道：“小姨，你……在做甚？”
至于该怎么奖励……
“怎么样？像你吧？”
？
上官灵烨心思极为敏锐，听见这话，心中微微一动。
汤静煣想和上官灵烨接触，但不好直接过来搭讪，为了找个由头，就把除了吃啥都不会的团子给推了出来当话题。
汤静煣缩了缩脖子，连忙打消了这掉脑袋的想法。
三对毛茸茸的耳朵并排放着，记录修炼心得的小本本放在旁边，还有早就做好，但一直没敢拿出来的两条狐尾。
吴清婉抿嘴笑了下，反正她也能问左凌泉，也不再追问。
她急着跑去铁河谷，看热闹还是其次，主要还是听说了左凌泉三天后还要和人打擂台。
汤静煣暗暗琢磨片刻，心中忽然一动——她好像挺害怕自己徒弟知道这事儿。
汤静煣见团子演过头了，凶了它一眼，然后道：
“让娘娘见笑了，它和娘娘待了段日子，挺想你的，晚上觉也不好好睡，吵着要来看你，不知道娘娘方不方便。”
上官灵烨虽然想偷懒，但安排姜怡当苦力，她不闻不问也不行，便想着到画舫上慰问一下工作。
姜怡还在处理案卷，案卷从天玑阁不停传来，按照往日规律，不到晚上处理不完，因此并未下船，冷竹也在跟前帮忙。
把肚兜叠好后，吴清婉又蹲下来，打开装有私人物品小木箱的铜锁。
团子弱弱地叫一声，意思大概是“鸟鸟不行了，死之前想再吃一条小鱼干”。
还有一条红色狐尾，吴清婉自己琢磨出来的，顶端是红色系带，可以系在腰上，这在她看来要正常得多，至少能绑住，不像是第一种，都不知道挂在哪里。
“我……”
不过这意思也只有汤静煣能理解。
冷竹好奇问道：
“没有，铁镞府‘有进无退’的格言，就是从师尊那里传下来的；世上没有能让师尊害怕的东西，也没有能挡住师尊的人与事。汤姑娘问这个作甚？”
吴清婉和汤静煣下了画舫，欠身一礼打了个招呼后，拿着随身物件便开始找落脚的房间。
“叽？！”
一条狐尾呈纯白色，毛发松散比较修长，顶端还有个暖玉质地的圆锥形物件，她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很快，上官灵烨身上的金色凤裙开始发生变化，渐渐收缩变形，化为了一袭暖黄色的褶裙，和汤静煣同款。
百岁老太妃公然养面首，还与一市井酒娘共侍一夫……
吴清婉和姜怡待在一起，除开修行上的事儿，聊得最多的还是家长里短。
此时汤静煣快步走来，手里捧着毛茸茸的团子；团子则是小爪爪朝天躺着，嘴歪眼斜，还吐着小舌头，一副‘鸟鸟不行了’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怜。
“帝王驾崩后，除皇后诞下皇子的妃子外，其他妃子可以按照礼法出宫改嫁；不过我也不算嫁进宫，有名无实罢了……师尊其实也说我可以出去了，不过暂时没想好去哪儿。”
姜怡终究是双十之龄的女儿家，偷偷和男朋友滚床单的事儿，哪好意思告诉家里人。
不过，吴清婉和左凌泉相伴这么久，早已经了解了左凌泉的性子。
既然想寻找防止师尊过来，肯定是师尊在不合时宜的时候附了身……
她打定话主意后，站起身来，摊开双手，浑身真气流转。
如果师尊只在给左凌泉护道的时候过来，汤静煣不应该抵触才对。
上官灵烨是往日的铁镞府青魁，老祖嫡传，和府主司徒霸业平辈，在宗门内的修行之所，自然也是最上乘的修行福地。
“叽？”
姜怡顺手就拿起来，想翻开看看，但刚动手，就听见旁边传出一声：
“呀！”
团子满眼惊恐，缩着脖子靠在了窗角。
什么时候算不合时宜？
颜色比较闷骚，是左凌泉最喜欢的一件儿。
汤静煣都不知道怎么说好吃懒做的团子，也没再搭理，坐在了上官灵烨身侧，顺势询问道：
吴清婉坐在床榻前，把随身衣物叠好放进包裹里，等着姜怡过来接人。
“公主，左公子是不是又抱着你睡得？”
姜怡坐在书桌后，给卷宗盖着印章，听见这话动作微顿，脸儿微微红了下，神色如常地道；
“师尊很厉害，无所不能、出尘于世，让人觉得难以企及，嗯……如果世上有圣人的话，应该就是师尊那样。”
“这是什么？”
船舱里面要暖和许多。
嚓——
瞧见画舫回来，上官灵烨放下了酒碗，也驱散了身上的酒意，起身步履盈盈穿过院墙，开口道：
————
当时她也不好离开，只能接着演，硬着头皮和吴清婉、姜怡睡了一晚上；这也罢了，姜怡还一直问她‘左凌泉怎么欺负你的？’之类的话，差点把她窘迫死。
打出这么精彩的战绩，左凌泉修炼的时候必然会问她要奖励，她也确实该奖励。
念及此处，汤静煣暗暗点头，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胡思乱想许久，虽然没找到降服死婆娘的方向，但皇太妃明显是个突破口，作为徒弟，皇太妃说不准知道死婆娘的软肋。
“哦。”
“……”
狐尾虽然很轻巧，但为了保持形状，揉成一团儿显然不行。吴清婉把狐尾盘成一圈儿，尚未放好，就听见外面传来‘叮铃——’一声轻响。
这事儿不能仅靠猜测来定论，还得找到真凭实据，但证据显然不好找。
铁镞府一直给她留在住处，没有外人敢擅入，但长年累月积下些枯叶残雪在所难免，庭院中的绿植卉也有点凌乱。
冷竹对比了两眼，觉得是把团子堆得有点消瘦了，于是推倒重来，一个手刀削掉了雪团子的脑袋。
不过吴清婉和冷竹都对姜怡很了解，瞧见姜怡少有的露出些许扭捏，就感觉到了事情不对。
吴清婉还真没注意到这要命的玩意儿放在背后，她急忙抬手一把抢了过来，藏在了腰后。
铁镞府修建在平原之上，背靠落魂渊深处的铁镞洞天，规模极大，但其中并没有宗门常见的仙山，修士都是居住在各自的修行府邸；建筑风格巍峨硬派，看起来更像是一座军事要塞，其内的弟子无论男女，也全部身着重甲，在天空上，就能感觉到那股势不可当的蛮横气息。
“找了个临河的两层小楼住下了。皇太妃娘娘说是给左凌泉找了个修行之所，要是没地方的话，咱们今晚上也住那里。”
背后的房间里，汤静煣坐在妆台前梳着头发，心不在焉，脸色到现在还有点烦闷。
？？
姜怡被这鬼鬼祟祟的动作弄得有点狐疑了：
“小姨，你？”
画舫有自动回港的功能，不需要指引，就自己落在了铁镞府宗门内的庭院里。
左凌泉在拜剑台的表现可谓倾倒众生，姜怡虽然在左凌泉表现矜持，但心里早就激动坏了，回来后的第一时间，自然是和小姨分享。
吴清婉作为双修道侣，虽然碍于《青莲正经》的限制，没法再帮左凌泉提升境界，但帮左凌泉炼化真气还是可以的，因此肯定得及时过去。
这是觉得师尊碍事，想找办法防止师尊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