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煽风点火

二月春光明媚，临河坊沿街河道上千帆云集，南来北往的商客走卒在此靠岸，稍作停留，又很快奔向人生旅途中的下一处。

面朝河岸的小酒肆，幡子在春风中摇摇晃晃。

身着深色罗裙的汤静煣，双臂环着胸脯，稍显无聊地看着门前人来人往。

一人独处，门前来往的人再多，也不会给人留下太多印象，‘过客’的意思，想来就是如此。

酒肆里没客人的时候，汤静煣经常这样发呆，看落日西斜，看云卷云舒，思绪也随着天上的云朵般神游万里、变幻无常。

但今天不知为何，发呆的时候精神有点集中，总是想着一个人。

汤静煣见过的人很多，熟悉的人却很少，和左凌泉有所交集，聊得也算投机，知道他今天参选驸马，心思难免放到了东城的起云台里。

虽然左凌泉不想当驸马，但汤静煣心底里，还是觉得左凌泉当驸马很合适。

因为左凌泉的品性、相貌、家世都太好了，她实在想象不出，除了倾城之姿的长公主殿下，还有哪个女子配得上左凌泉。

“唉……”

老张就住在临河坊，当年争家产的事儿，还是他帮汤静煣找人说的理，对陈家自然没好感：

“是啊，说你和左公子共度一宿，不清不楚，不能当驸马。”

‘看不上’对女人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老张抬了抬手，示意汤静煣把酒放下，继续道：

汤静煣虽然早料到左凌泉会当选，此时确认，还是有点惊讶。她缓缓点头后，脸色又是一变，把刚放下的酒又拿了起来：

“一句话也值两壶酒？半壶我都觉得亏……”

汤静煣浑身一僵，本能的就站直身体，有点做贼心虚。不过好在很快反应了过来，回头看向门口，露出一抹微笑：

“小左，你来啦？”

“他……”

汤静煣确实有点财迷，毕竟一个人独居过日子，要是不会精打细算，还怎么开门做生意？不过，被人说财迷，汤静煣肯定不乐意，把酒壶重重往桌上一放：

“嘿？以前请你喝酒请得少了？你带同僚过来，我哪次没给你打折？”

不过，这一眼瞧去，倒是发现小街中间，有个提刀的老捕快慢悠悠走来。

“老张，大中午巡什么街，进来坐坐，请你喝两盅。”

老张嗤笑一声，摇头道：“左公子终究是布衣之身，公主殿下点他，他拒绝不了。不过，你那老不死的二姥爷，今天又跑出来嚼舌根了。”

老张点了点头：“是啊，静煣，你愿不愿意？”

汤静煣眼前一亮，连忙起身，又取了一碟生放在桌上，在桌子对面坐下：

“结果呢？哪家公子成了驸马？”

酒肆外，刚刚从左府出来的左凌泉，站在门口观望，发觉了汤静煣的异常反应，还以为汤静煣知道了早上的事儿，对传出‘绯闻’的事儿心有不满。他解释道：

“早上起云台出了点误会，不过已经说清了，我过来是和汤姐道个歉，事情因我而起……”

“还能怎么回应，左公子的人品，你还不晓得？”

“还发了话，说左公子若是愿意，可以把你一起接进门，公主以后和你姐妹相称，免得左公子为难。”

说完后，汤静煣不再搭理老张，起身拿起扫帚扫地，想把老张扫出去。

汤静煣一瞪眼儿，有点想骂人，但想着左凌泉的事情，心里实在痒痒，最后还是起身又拿了一壶，放在了桌上：

“快说快说。”

但两个人萍水相逢、清清白白，汤静煣心里再好奇，也不可能当面问‘你看不看的上我？’，问了没事儿也得出事儿。

汤静煣拿着扫帚，在酒肆里来来回回，很想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去一遍，但女人的小心思活跃起来，那是真压不住。她还没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门口便又传来脚步响动，以及一声熟悉的：

汤静煣神色一喜，来了精神，回到酒肆取了壶温好的酒，待老捕快从门口经过，脆声招呼道：

老张早已习惯了这口气，呵呵一笑，端起酒壶倒了一碗。

汤静煣幽幽叹了口气，有点想去起云台看热闹，只是以她的身份，显然去不了，此时也只能朝东边街道望上一眼，聊以慰藉。

左凌泉稍显莫名：“我和汤姐清清白白，本就没什么意思，公主都帮忙澄清了此事，我若是不敢来，岂不显得做贼心虚？”

“嘿——”

汤静煣眉儿一皱，还真考虑了下，不过回答也很快：

“想啥了你？左公子又不傻。”

嚓嚓嚓——

汤静煣眨了眨眼睛，把酒放了回来，询问道：

“怎么？左公子不想当驸马，当场退了长公主的婚？”

“汤姐？”

“诶，等等，没说完呢。”

汤静煣轻哼了声，在温酒的火炉旁坐下，眼珠转了转，询问道：

“老张，起云台那边选驸马，你晓得不？”

老张呵呵笑了下，眼神有些古怪：

“孤男寡女呆了一晚上，左公子即便有一百张嘴，又哪里解释得清。公主也弄不清虚实，不过，公主殿下倒也没误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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