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于阮遥集而言,上一辈子如同幻梦一样,他始终觉得自己只能够卑微的蜷缩在一旁。谢令姜永远是不可及的,那个美好的梦。她是谢氏的嫡长女,是姑母的掌上明珠,为人清高孤冷,像是遥不可及的青丘之上的皑皑白雪。能够和她成婚的,只有像王氏那样的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其实只是迟了一点呀,他原本想上战场取得功名,回来就求娶她,可终究是来不及了,只能亲眼目睹她上轿。
她出嫁后的十六年,他也就那样孤独地活了十六年,而且救了长的同她有点相似的宋祎在身旁当侍女,可他还是那样的肖想她,从十四岁到三十九岁,他爱慕了她二十五年。只能看见她在自己的怀里头,渐渐没了呼吸。
他终于凭借自己的努力,从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到最后终结乱世,登基为帝,可是他得到这盛世江山的一角,却永远得不到她。
在某一个暮春之初,他在大梦里,居然回了少年时候,他的父亲死于战事,他们阮氏原本是归隐,可终究死于五胡作乱之中,国家依然是飘零散落的,他忽然有一个想法,他要江山如画,要北伐中原,收复失地,要江山一统。
她一步一步努力,而后就在暮色之中,再见到他上辈子心心念念得不到的人。
他不愿再默默守护她,他想要名正言顺的站到她身旁,他想要她!
从陈郡谢氏到山阴学堂,从建康到豫州,从深闺到战场,他要护着谢令姜一世长安!
而此时,阮遥集要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桓温要的是权势和名利,如今就用托孤的名将他俘获。
让他不得已的将这名担负起,让他不得已的承受住圣贤的名声来。
这样才能为新主掌权谋取生机。
他低着眸子浅笑,眼里头是真诚无比。
“先帝临终托孤与驸马都尉,此不亚于诸葛孔明先生受任于危难之际。大将军的贤名必将流芳百世!”
桓温有些愣怔的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少年郎君,这位谯国桓氏的掌权者,从未经历这样的事情,仿佛自己的命运和决心都全然掌控在一位明明才弱冠的少年郎的手里头。
很不自在。
又很不奈何。
这些同僚们往日对自己大加抨击,朝堂上多有诘责,如今笑容真挚,甚至带着几分尊敬。桓温又不免有些自满。
“既如此,最为妥当不过。”
桓温伐蜀的时候,诸葛亮的小史犹存,时年一百七十岁。桓温问曰:“诸葛公有何过人?”史对曰:“亦未有过人处。”温便有自矜之色,史良久曰:“但自诸葛公以后,更未见有妥当如公者。”温乃惭服。凡事只难得“妥当”,此二字,是孔明知己。
他如今能和诸葛公一样,该是怎样的荣耀啊。
“古之哲王咸赖元辅,姬旦光于四表,而周道以隆;伊尹格于皇天,而殷化以洽。大司马明德应期,光大深远,上合天心,含章时发,用集大命,在予一人,功美博陆,道固万世。”
“大司马因顺天人,协同神略,亲帅群后,恭承明命。云雾既除,皇极载清,乃顾朕躬,仰承弘绪。虽伊尹之宁殷朝,博陆之安汉室,无以尚也。”
穆帝更是恭敬无比,对大司马大加称赞,把他比作上古的周公旦,伊尹、霍光。
他更是风光无比,心里头骄傲极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
当下也是和颜悦色的跪下来做臣服状:“陛下放心,臣愿为陛下之前驱,北伐中原,收复失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