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令姜在此。”
“令姜啊,是三叔对不起你,谢家对不起你。”
“何出此言啊,三叔。”
“为你择婿,自然是要王家子,虽然王五郎卓尔不群,只是有次他说出“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何必见怪!”这样的话来,恐怕不是那种能够从一而终的人,于是我选择王二郎,禀性忠厚,文学造诣极深,草书隶书也写得很好,笃信道教,行止端方。是很适合做你的夫婿的。”谢安咳嗽了几声。
谢令姜摇了摇头,面色无喜。
“二郎,逸少之子,人才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谢安宽慰到。
谢令姜答曰:“一门叔父,则有阿大、中郎;群从兄弟,则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须知世间难得是双全。”
“庄子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明白,那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施了一礼。“我,谢令姜,即日起,嫁入王门,这一生定遵循三叔教诲,当克尽妇道,温、良、恭、俭、让。”
那些过去的事情,都忘光了吧!
“令姜,听着,我若不战死,就回来娶你。”
话音刚落,谢令姜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床上睡着,呼吸极为安宁。
他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她,良久,倾身温柔地在她的额上落在一个吻。
阮遥集离开的前一夜,他曾经去望舒阁看过她,那时她正浅浅的在灯下闭幕而眠,像是温习了很久的书卷,才会疲累到这种地步。
他抱起她抱到了床上,那夜的烛火跳动着,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投在身后宽大的屏风之上,状似温情至极的拥抱。
转身,离开。
若是我活着,归来之日定娶你。
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谢令姜不但没有留下来,反而还去救了他。他也不知道,那时候隔着青色帷幔的谢道韫看着他背对着她,青碧色的衣像是天边浅到虚无的天空,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化在这人世间。
他也不知道,等他离去后,谢令姜从床上爬起来看向窗外那挂满的灯笼,只是觉得难过罢了,因为知道,生当长相思,死当永相诀。
缘起缘灭缘又起。缘灭缘起缘又灭。
“令姜啊。”王知音抱着芳华木制作的长琴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
“你瞧瞧,这是我特意大价钱给你制作的长琴。芳华木啊。绝世珍宝。”
“世人都说你配不上我。”少女骄矜温柔。
“那又如何?”少年朗笑如清风。
记忆里的场景仿佛还在。
“我为你打造了这芳华木制作的长琴。”
王知音说着闭了闭眼再睁开,那场雨从来也没有停,在我心中烙下了烙印。而我无才无貌,怎得姑娘垂青?我空有满腹诗文却难以表我心。
只看到眼前女子的神色骤冷。她慢慢的从他的面前退开去。
待那人离开。
天上飘来一个鸿雁,落下一个锦囊,尺素,展开来看。
阮郎归,阮郎归,阮郎不曾归。
阮遥集已死,世间再无遥集。
素衣女子站在桃树下神色疏离,桃瓣落了她一身。
“阮郎,你且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回来啊,你没有死,对不对?”女子明眸如水,朱唇微启。纤纤十指碰触那芳华木做成的古琴,呢喃消逝于晚风中。
还记得幼年时曾经庭院里对答。
“梨谢何所似?”
“莫如春亭雪。”
“梨谢何所意?”
“风定犹落。”
古人云:瑶琴易趣,可养风流,而今日起,我谢令姜废之。
“令姜,我不配你,不陪你了。”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听说一行绝句,残艳似故人手笔,或于牌楼村驿、藤黄扇底,恍然道:原来是你,山有木兮卿有意。
夜尽天明,少年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无法从梦里醒来。
谢令姜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那只能得罪了!”
随便拾掇了一会儿,就把阮遥集收拾好了背在了背上,然后又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过去。
只能和此处的人家说声抱歉了,一把火燃烧了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