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迅速的退缩到了裴九娘的身边,而后紧张无比的开口:“倘若你和你的人不想冤死的话,速速退出去!”
陈郡谢氏嫡出大娘子谢令姜的确救了他们琅琊孙氏一族。
只是谢令姜怎么会知道自己这样一个默不经闻的人物呢?
“你是谁?你凭什么以为某会欠你一命?在这种地方,你敢随意与某搭话,就不怕某手起刀落你这小命便偶尔消失了吗?”
孙恩收起心里头的种种猜疑,面上更是不屑一顾的模样,该不会又是本地的士族子弟闹出来的把戏吧,都是一群孩童,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想收复中原的决心!
谢令姜笑了笑,而后开口。
“看来孙郎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当初那一刀不应该扎在孙先生的股之中,应当在脖子上!或者是心头,才能牢牢的记住誓言!”
“孙郎君出身琅琊孙氏,祖上是八王之乱时赵王司马伦的谋主孙秀,世奉五斗米道。”
“孙郎世居南方,与其他南来下层北人一样,经过土断,已变成南方的低下阶级,孙郎的叔父孙泰师从钱塘人杜子恭,学习秘术。是也不是?”
谢令姜声音格外的平稳,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是毒药一样的羞辱着他。
不多时孙恩袖子里的匕首已蠢蠢欲动,整个人浑身颤抖,双眼发红,已经是发怒至极的模样。
“你怎么敢这样侮辱我们孙氏?陈郡谢氏的大家不也是出自江南孙氏吗?与我琅琊孙氏也属于同宗,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是低等世族?天道不公,才让这世上有等级之分,可是你凭什么以这个来判定人呢?如今朝中模仿汉魏旧制,实行九品中正制,我等所谓二等世族子弟全无出路,一切都被高门子弟所垄断了,我们这只能天酒地,颓唐一生,醉生梦死,遭人唾弃,被称为纨绔子弟!我们又如何甘愿呢?”
谢令姜似乎说到对方的伤心处,此时孙恩更是将桌子拍的都发抖起来,其他的士族子弟们自然意识到自己的情况,纷纷远离,生怕沾染其中是非。
谢令姜却只是冷冷淡淡的轻笑了一声,“说来有趣,天道不公?所以你们便顺从天道,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自甘堕落,沆瀣一气,坐在一块咒骂这天道不公,难道天道就有所改变了吗?沿袭旧制并未改革,难道就一直依靠着旧朝的制度吗?”
谢令姜不紧不慢地用汤匙摇晃着,搅拌着杯中的葡萄酒,而后葡萄酒全然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还是请郎君清醒些吧!难不成五石散可以解你的困惑,和你此时的窘境吗?若天道不公,为何不能反了这天?若制度不公,为何不能改革了这制度?商鞅变法才有了强秦,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有了汉武的强盛,难不成今日?群狼环伺,我晋国世族子弟只能在座中长叹,醉生梦死,以此来平复自己的心情吗?”
“倘若你在文学上无法走出道路,那为何不勤修武艺呢?你只抱怨高门士族子弟垄断了官职,却又不看看战场上为此死去的高族子弟又有多少呢?”
谢令姜站起身来,狠狠一剑斩裂了眼前的石桌。
“倘若你心里还有一份风骨,那儿才是你要去的地方!”
谢令姜剑指西南,正是谢尙退兵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