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果不其然,这嵇玉山每一次都想和谢大娘子谢令姜杠上,简直是何苦呢?
嵇玉山看着跪在那声泪俱下的玉珠,又想到这小丫鬟好像是谢二娘子谢道聆的奴婢,心里头有些吃惊,惊讶于在一旁的金雀儿雀儿二人似乎熟视无睹似的,连忙开口了。
“两位姑娘缘何这般冷漠,此小娘子不过是有事请求与大娘子见面,你们这般,欺上瞒下,可知罪?”
雀儿可不是好招惹的,虽说这个郎君生的相貌好看,可是出口怎么这般不懂事,当下只不过是略微瞧了对方一眼,而后不卑不亢的开口:“奴婢不过是卑贱之躯,女儿之身,却也知道大丈夫当事天下,而不是该拘泥于宅阁小事,更遑论瓜田李下。此乃他人内宅之事,又与郎君有何干系?”
嵇玉山愣了愣,何曾想到这谢令姜的小丫鬟牙尖嘴利一点儿都不输给她的主人?嗫嚅了下才开口,“她若是得罪了你,你便因此不禀报女郎,便说明你心胸狭小,倘若你禀报了,大娘子不愿相见,便是她心冷似冰。”
雀儿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起来,居然此番说话,实在是不太客气,而后对谢三郎谢泉说道:“这几日府里头的姊妹们各个夸赞三郎君顶天立地,顶立门户,为女郎们撑腰,如今这深闺之中,女郎的门庭外头站着外男,这是哪家的规矩和礼教?更是不管不顾,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插手内宅之事,三郎君的朋友这般风度,真是令人侧目,更何况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是而已。”
而后转头亦跑了,并不管呆愣在原地的嵇玉山了。
金雀儿说话倒是客气,行礼道:“奴婢见过三郎君,禇郎君,嵇郎君,我家小妹向来性情浮躁,说话很不体面,奴婢这就去请女郎出来相见,诸位都是女郎兄长,也算不上外男了。”
谁知道谢泉几乎是十分惭愧的开口:“此事想来,其实是我的过错,我不该这么急冲冲不管不顾的带着世兄们前来,玉珠这般哭泣,想来事出有因,毕竟二娘是因为生母触犯家规所以才求情祖母大家的,可是阿耶,三叔都要在祖母大家面前跪着听训斥,大娘一个小娘子又能做什么呢?玉珠这样的做法不对,你现在叫她出来,不要再逼迫大娘了。”
嵇玉山这才了解了前因后果,而后心里忍不住有些复杂,他才知道上次用黑漆木琴弹奏出来《广陵散》的女郎正是陈郡谢氏嫡长女谢令姜,此番也是希望过来讨教一番的,可是又被蒙蔽了双眼,顿时有些愧疚不已,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正在此时,梳妆打扮好了的谢令姜不慌不忙的出了门,瞧见金雀儿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朗声开口:“谁把我们家雀儿给气哭了?女郎这就亲自给你出气。”
而后走到了嵇玉山面前。
“倒是有缘分,表兄和世兄二人都分外容易掺杂到小女的家事之中,不如一同前去祖母大家那里,二娘体弱,的确不该久跪。”
此时玉珠被扶着出来,几乎站立不住,格外悲伤,谢令姜掏出一块手绢儿擦了擦玉珠的眼泪,而后塞到了她胸脯上。
“瞧瞧这可怜啊样子,王小妇把你交给二娘,可不是让你整日里哭啼的。”
在禇幼安敬佩的,嵇玉山愧疚的目光里头,谢令姜施施然前去。
而后在祖母大家大孙氏的门外见到了一身素色衣裳跪在地上,神色清淡的谢道聆。
“不孝孙女请求祖母大家收回成命,阿姨不过是误服了不该吃的药,现在已经知错了。”
她说着又要叩首,谢令姜蹲在她前头,伸手阻挡她的额头落到地面,而后声音里透露出可惜的叹惋。
“二娘,你倘若想留下她的性命,便该回去,老老实实等着去会稽读书,倘若你想她死,便多磕几个头。”
谢令姜的声音凉凉的,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真叫人心里头发寒。
谢道聆满脸茫然,而后惊惧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