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已经这么可怕，那以后她再长大一些，会是什么样子呢？

韩老爷子和宋老太太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下来，赶忙给家里打电话，让把屋子收拾出来，就带着人回家了。

所以即便到了这里之后，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周剑头一回有一种棘手的感觉。

“您的行踪，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不过.”裴俨抬眸，看向韩女士，上挑的眼角此时多了几分凌厉，“贸然打搅别人平静的生活，就不应该了。”

苏悦他们都顾不上卸妆，换了衣服就忙帮着一起把台子给拆了，放上车，然后准备离开。

裴俨勾唇一笑，没有解释，只道：“希望昨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而这点奇怪，让她不免升起了一点兴味的好奇心。

还有人特地跑到饰演陈季常的那个社员跟前，语重心长地劝说那个社员，“小伙子，看到了没，以后找媳妇儿可不能找这样泼辣的婆娘，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要被罚跪了。”

那社员被劝的一脸无奈，就是演个戏而已，怎么这些大叔大婶比他们演员还能入戏？

因为晚上还有一场，而且是在其他村子，所以大家演完之后就得赶紧收拾东西往下一个地点赶了。

蒋明浩擦了擦手心的汗，“什么？”

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了，处理一下那位女士的事，应该还能赶上小女朋友的晚场演出。

“对于你们来说，我的价值除了是韩家女儿以外，似乎没有更多有利可图的。”

辅导员一听大家要跟着过去自然没什么意见，还挺乐见其成。

本来这应该是很正常很美好的学生时代画面，但谁知道，那男孩一走，小姑子一转身，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冷漠不屑，眼底那种奇怪的傲慢，让她在那一个瞬间突然意识到这位小姑子从来就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活泼可爱好亲近。

大家一听就在隔壁村，有些家里没什么事的就当即决定要跟着去看看。

“虽然我这人算不上什么天才，但也有几分才智，追踪我，应该费了你们不少人力物力以及财力。”

“剩下的部分，明年再说。”裴俨道。

“但据我所知，你是裴家这一代最出色的人，并不需要韩家帮助你得到什么，那么你又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为韩家驱使呢？”

倒是不少大老爷们看完之后脸色不大好。

周剑此时正坐在一家茶馆里，桌面上袅袅升起的热气，是刚刚茶馆的服务员上来的一壶碧螺春。

其他人在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时，或多或少都会产生好奇、疑惑、防备等等情绪。

对面的女子缓缓抬头，看着裴俨微笑道：“我有点好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帮着韩家来追踪我的消息？”

而这位小姑子在这样被宠爱的环境下长大，也没有变得骄横跋扈，反而性格开朗，对人和气。

裴俨见他拿到了东西，就很不留情面的啪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韩女士昨天去看戏了？”

即便脸上没有表情，却也能感觉到她的怒意在翻涌。

“亏了还有一个明白的，不然多憋屈。”

就是他们老大，裴俨。

当时她站在窗户边，原本是想透透气，然后就看到小姑子一开始对着那个男孩子时，笑得乖巧又温和，就是一副家教很好的模样。

“你知道我第一次上台的时候，因为紧张，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韩女士的目光在裴俨脸上落了好一会，裴俨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将手里的茶杯来回晃悠着。

苏悦在山岔口中出演的是店主刘利华的妻子。

那个男孩子则是满脸情窦初开的羞涩，与小姑子道别。

裴俨的身影消失，韩女士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走，但显然外面的人不会让自己离开。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突然失笑起来，坐回了原位。

特别她还是个女人。

那陈季常未免也太没用了一点，不过是跟人出去吃个饭，叫了两个陪酒的，回家就被老婆罚跪，真是给他们男人丢脸。

两人似乎也没有太惊讶的样子。

苏悦这会换了一身老旦的装扮，见蒋明浩紧张的样子就安慰了两句。

黎女士作为韩家的长媳，与韩美君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说实话，她对这位大姑子的观感很复杂。

“韩女士是聪明人，应该懂我这话的意思。”

但面前的女子没有。

韩女士猛地抬头，脸上笑意不再，眯着眼睛看向裴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似问句的陈述句，让韩女士微微顿了一下，继而笑道：“怎么，韩家人让你连我看戏的行踪也要过问？”

就算吃了不少苦，看起来也不显老。

跟小姑站在一起时，两人感觉年纪差不多。

挺好看的。

“韩家人让你护着那丫头的？”韩女士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会让面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对苏悦那么关注。

近二十年没见了，她脸上的面具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真实了。

女子即便只穿了一身最寻常不过的衣裳，可那表情，那举手投足，就是有一种不疾不徐的从容。

原来他那位一提起就让老爷子大发雷霆的姑姑长这个样子啊。

韩枫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站起身来，带着椅子发出难听又刺耳的声音。

“是是是，这个不着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弄就行。”男子捧着手上那一摞纸张像是捧着一尊玉佛一样，小心翼翼又带着虔诚。

晚上的演出是折子戏《三岔口》和《牡丹亭》里的【闹学】一折。

几个大婶围着苏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无一例外都是在夸她的。

手上的烟已经燃到了头，周剑却没有掐灭，而是目光古怪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即便他带着几分强势的态度把人请到这个茶馆，这女子也似乎并不在意，还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也不多问什么，就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我就想，虽然我是台上的演员，是表演给底下的观众看的，但观众们一个个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台上，就像是一群木呆呆的傻瓜蛋一样，看着就可乐。”

“既然是一群傻瓜蛋，那我有什么好紧张的，傻瓜才不会在意你表演的好不好呢。”

苏悦这话一出，蒋明浩差点哈哈大笑起来。

紧张的情绪也就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