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对战下来,君若辰便从中发现了些许端倪,感觉有些不对劲。最近一段时间,这河中军这边的排兵布阵方法明显和秦逸一惯使用的方法不同。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名堂不成?
秦子通自然也知道君若辰和秦逸是好友,所以,随行的官员中,便有曾经的曹通判——就是当初在落雁村的瘟疫横行时曹通判,他和苏盼儿、秦逸、君若辰等人都很熟悉,他原本就是秦子通的人。等秦子通逼宫得逞做了皇帝,他自然有从龙之功,眼下已经官至三品的曹大监军。
他发现了对面行军打仗的大将不对,便让君若辰派人前去探听虚实。
“这河中府以前本官也在这里为官三载,这座城池里面并不算大,加上内中官员并不团结。按理来说,早应该粮草告罄才对。可眼下秦逸那厮却稳坐钓鱼台,怕是里面还有什么弯弯绕绕在里面。你且派人潜入城中,去探听一二。”
君若辰对这位总是喜欢指手画脚的曹大监军早就心声怨怼,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闻言只得说道:“那河中府确实不大,不过,好歹那华家、王家、张家几大世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眼下这河中府可是重中之重,他必然会砸下重兵把守此处,那粮草哪有如此说告罄就告罄了的?”
这话让曹大监军拿眼一竖。
“哼!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他用力一甩袖:“本官知道,你和那秦逸兄弟情深,杀来杀去,不过是打杀给外人看罢了!可是你别忘记了,你的身后,可是还有你君家上下一千多口人。我这里倒是好说,真惹恼了当今圣上,你可别怨本官事先没有提醒你。”
这满含威胁的话语让君若辰心头一滞,一股莫名火冒上心头。
他只得强行压下,脸上勉强带出一抹淡笑:“君某不过是说说,又没有说不派兵前往。你且安心等待,我这就派兵潜入城内探听,必定很快就会有回音。”
等安抚好这位曹大监军,对方得意洋洋地进了营帐,君若辰的双手十指才慢慢紧握成拳!
这条走狗,真当他奈何不了他不成?
他的眼底划过一道狠厉,表面还是派了一队人马前往河中探查情况。
可秦逸临走前,早就把眼下的状况考虑到了,程师叔穿上了秦逸的战铠,站在高高的城楼顶上,巡视着城墙的驻防。远远看去,委实是虚实莫辩。
君若辰的人马几次上前探查,都无功而返。
可即便如此,程老心中的压力也不可谓不大。
想当初,他程老原本可是阵前先锋,当年还是先皇在位之时,便由前朝圣上钦点,做了先锋大将。后来鬼谷门遭受灭门之灾,他才心死如灰悄然隐退。直到后来意外发现秦逸便是鬼谷门的少主,他那颗死去的心这才活了回来。
眼下受命于少主,他必定是要守城到少主折返才是。好在他对行军作战这一套,自然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对敌时,他自然不惧对方。
可这粮草短缺,眼瞅着众人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却莫可奈何。一开始,众人还可以用稀得照得见人影的所谓清粥糊口,碗底的米粒可以数清。即便是夜里,也不过是同样的清粥,再多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粗粮饼。
到了后来,就连稀得照得见人影的清粥都没有了,城中早已断粮两日,这两天以来,为了果腹,城中为了一口吃食,冲突流血事件不断。
他不得不下令杀掉年迈的战马果腹。这些战马可都是常年奔走在战事最前沿的老马,为江山社稷立下过汗马功劳。可眼下,却不得不沦为众人的腹中餐。宰杀战马果腹之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看着那些老马临死前,从眼眶中滚落的马泪,程老心中也生出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