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这不是勒痕,而是掐痕。”
姜韵苹不紧不慢地道:“勒痕一般是脖子中下部位形成一条直线状,掐痕则是中上部位局部形成弧线状,死者脖子上的是弧线状掐痕。
此外,如果是被人用绳子之类的勒住,一般人因为很强烈地想要恢复呼吸,所以就会用手把绳子向外拉,通常就会留下很深的抓痕,而他脖子上并没有。”
姜韵苹顿了顿,又将何永的右手举了起来:“大哥请看,死者右手的指甲缝里还有残余的一些皮屑,正是他服毒后,右手本能地用力掐住喉咙所留下的证据,而且与脖子上的带着血丝的指痕正好吻合。若是被别人掐死,指甲缝里是不可能留有死者自己的皮屑的。”
“更重要的是,死者肤色青黑,眼珠凸出,嘴唇破裂,两耳肿大,眼角有些许紫黑色血痕,正是中毒而死的症状。此外,人死后身体的肌肉会在死亡一个时辰之后开始变得僵硬,若是在夏天或者是暖和的屋子里,尸体会硬得比较快。
然而,死者却完全没有开始僵硬的迹象,那就说明他应该没有死多久,因此可以推断,他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半个时辰之前。”
姜韵苹说完自己的猜测,又抬头看向姜云霆:“大哥觉得呢?”
姜云霆被她驳得无言以对,脸上有点挂不住,只得讪讪地道:“我当然也觉得是这样。却没想到,四妹居然也懂这些。”
“略知皮毛,让大哥见笑了。”
关于常见的中毒症状以及仵作验尸的一些基本常识,姜韵苹在《洗冤录》里都曾经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这回正好派上用场。
萧籽术在一旁眼睁睁瞧着,心中对姜韵苹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都说西府四姑娘是全金都最聪慧的,反应敏锐,头脑灵活,今儿个总算有幸见识到了,还果真是名不虚传呢。
姜韵苹将桌上的半杯豆浆摆正,许氏从发髻上拔下银簪,伸进豆浆里面,簪尾立马变黑,杯里果然查验出了毒。
奇怪的是,水壶里的豆浆以及其他杯子里却并没有验出任何毒药的反应。
这就说明是水杯有问题,只有何永用的杯子事先就被抹了毒药。
但是,据芸娘所言,他们的杯子都是随便用的。难道,单纯是何永运气差吗?碰巧拿到了有毒的杯子?还是凶手早就计划好预谋杀害何永的?
这时,芸娘在萧籽术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来,一脸错愕道:“韵苹刚才说大师傅是半个时辰之前死的?那不正是我正好要出门来姜府的时候吗!”
“如此说来。大师傅就是在表姐走之后没多久便毒发身亡的。”
姜韵苹想了想,一脸严肃地问道:“表姐离开之前,可还有什么其他人留在豆腐坊吗?”
“应该没有。”芸娘全身簌簌发抖,战战兢兢道:“除了大师傅,所有伙计和二师傅,我都让他们放假回家去了.”
芸娘突然想起小泥鳅,立马改口道:“哦,对了!还有小泥鳅。他是与我同时出门的,他去东边送豆腐,我往西边姜府来,就在门口分手。”
“哦?小泥鳅?”
想起适才小泥鳅脸上怪异的表情,萧籽术开始觉得他有些可疑了。
姜云霆假模假样地撑着下巴,露出一副思考状:“如此说来,他出去送豆腐必定是借口,等芸娘走远,再折返豆腐坊下毒谋害大师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