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场暖房宴饮表面祥和之下的眉眼官司,并不只是小娘子们斗气斗心眼那般简单呢。
确实不简单,其中涉及的其实还有朝堂争斗,不然就凭一个小小的陈湘娘和谢五娘,又是怎样知道文定伯那些癖好与丑事,快速且高效地安排好将其灌醉且爬墙送入内院,还准确无误地跑进房蓄意妄为的?
这件事情若是成了,毁掉的是不仅仅是戴家妍娘一人,还有秦家、程家与戴家、楚家的关系及名声;若是不成,受到打击的则是陈阁老家、谢尚书家、戴刺史等几家。且无论此事成与不成,但凡发生在静乐亭主府,以秦征的脾气,不掘地三尺将罪魁祸首找出来,绝不会罢休,所以以上各家肯定都会被波及到。
当然,此事无论怎样处理,还会波及到太后与圣上的面子,毕竟这三位小娘子都曾受到圣上和太后的青睐与喜欢。
如此一招,波及面甚广,不亚于在重新崛起的北方世家一派中扔了一个雷,而且是一个米田共雷。
这种搅屎棍的本事,让程云淓一度怀疑会不会是秦九郎干的,但被秦征否决了。秦征觉得秦九郎那个脑子怕是没这般好使.
“自是会继续查下去,此事哪有那般简单。”秦征慢慢道。
程云淓却因为文定伯家眷也都被收监而与秦征大吵了一架。
没错,她就是不能明白为何要累及家人?就算文定伯夫人对文定伯的罪行不闻不问,助纣为虐,那他家幼子幼女又做错了什么?因为父母做的孽,一夜之间便从娇生惯养的伯爵家贵女,变成了阶下囚。等文定伯被定罪之后,他家小娘子们若被罚没掖庭做下仆、苦役都算是恩典了,若被判罚为官妓,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娘子们该如何活下去?
“死男人做的孽,凭什么要让女眷来承担罪责?就会欺压奴役女性!”
“世家女眷哪个不是从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长大?若无有家族耶娘的经营供奉,她们又哪得到这般好的生活。既享受了作为贵女的好处,如今耶娘的罪责做儿女的又怎能不去承担?”秦征道。
“难道她出生下来便知道自家阿耶是禽兽的还理所当然享用这肮脏钱财做奉养的?就是文定伯夫人,不也是耶娘家族包办婚姻,又非是她自家选择嫁给文定伯的。成亲之后知道了他的丑事,照现在的社会状况,她难不成还有和离的选择?何况照文定伯这德行,他家夫人和女儿平日里还不知受了多少腌臜气呢!平日里无人替她们伸冤做主,只看到鲜着锦的光鲜外表,哪知内里那般的黑暗无边?如今倒让她们为那老不死的担责任?便是锦衣玉食地供养的女儿,家中男子都如戴刺史这般是全心全意为了爱?难道不是当作货品养大之后,再为了自家的荣华富贵卖出去联姻?”
秦征知道程云淓自有一套说辞,也基本不跟她争吵,她说什么便让她说去吧。他当然也知家族连坐之罪有其残忍性,尤其对女眷,确实不公。但这律法实行了千年,自然有其值得推行的优势,便是他如今权势再大,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让下属跟监中打打招呼,让牢头关照一些,不要为难女眷罢了。
而程云淓则被秦征有限地认同而气得胸闷,甚至关了门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