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淓带着弟妹挂了微笑慢慢走进屋内。
半躺半卧在卧榻上的秦征抬起凤眼看了她,抱歉地一笑。
“阿娘,这便是阿淓和弟妹们。”秦征说道。
“夫人安。”程云淓带着弟妹们又认认真真地福了一福。
长平侯夫人谢氏优雅地坐窗下胡榻上,眼睛都不抬,仿佛旁边根本无人一般。
程云淓看了看这内室,基本能换的都已然换掉了,包括秦征身上盖着的丝绢小被和枕头,小案上、台几上、窗台上摆了香薰、插了鲜的瓷瓶,多宝阁上甚至都摆了饰品古董,墙上的画卷和床榻边的座屏都换成了与屋内家装颜色质地非常和谐的白鸟芦苇图的绣品。
这么一弄,倒是真的又清爽灵秀,又高雅大方呢。
不愧是世家嫡女、侯府夫人,这审美水平,让风吹麦浪的程云淓望尘莫及。
“阿娘。”秦征眉头略蹙,无奈地又喊了一声。
“听到了。”谢夫人十指纤纤,放下手中纨扇,慢条斯理地道:“收声养病便是。”
身边的小婢子垂着眼睛煎着茶,那小泥炉和整套的茶具也是长平侯府自带的。
旁边便有婆子端了几个蒲团,放在下首,那意思竟然是让程云淓她们过来如下人一般,给夫人磕头。
“阿娘。”秦征喊了第三声,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程云淓一笑,让草儿将弟妹们带去另一边坐下,自己绕过那几个蒲团,撩了撩襦裙,坐到了谢夫人旁边的位置上,只是出于尊敬,只坐了一半而已。
“夫人,您是来接秦征回去养伤的吗?”程云淓微笑着问道。
谢夫人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她。这时候程云淓才看清,夫人的眼睛是圆圆的杏眼,却是与秦征的凤眼有所不同,但他长着与夫人一样眉骨与高鼻梁,那清晰分明的下颌骨,也是随夫人一般无二。然而夫人的气质温婉,虽目光冷冷,身居高位,又涂了与程云淓审美万般不和的妆容,却还是有着南方女子的细腻与雅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多岁,肌肤细腻,一丝皱纹都没有,非常的美丽。
谢夫人依旧对程云淓置若罔闻,一只细腻白嫩的玉手轻轻拿起小婢子奉上的煎茶,朱唇轻启,饮了一口。
“娘亲问过太医,翟医正言,你伤势不宜挪动,便在别院养着也好。将军府娘亲会着人打理,待阿征伤愈直接搬去将军府便是。”谢夫人曼声细语,又不容置疑地道,“你既已在长安有了自家的府邸,你院中几个婢子伺候你多年,留在家中左右也无事,继续在你身边伺候罢。”
三个婢子赶紧过来给夫人磕了个头,退到秦征床榻边垂首而立,其中一位婢子隐秘地抬头瞟了一眼程云淓,又赶紧低头站好。
秦征长眉渐渐紧锁,看了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吃瓜看戏表情的程云淓,忍住了没说话。
“你阿耶说你娶新妇之事,宗长中意琅琊王氏之女,为娘倒觉得你姨母家阿萝温婉大方,端庄贤惠,又能容人。以后进门也不会介意你院中莺燕.”
“阿娘!”秦征终于提高声音忍无可忍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