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多嘴了。”程云淓赶紧道,“民女只是暗自思忖而已。毕竟天病毒没有办法彻底消灭,只能依靠人体接种疫苗后自行产生抗体。这几位太医署学子身份又不一般,学医者反智,为民众做了很坏的示例,让围观群众如何想?‘哦,太医署学子说的,牛痘疫苗是骗局’,民众见识有限,本便以太医署马首是瞻,如此下去,都不去接种疫苗,那若外敌再如法炮制一次天病毒入境,未接种疫苗者岂不毫无抵抗能力?”
皇帝大大手指撑额头,闭目无语。
程云淓偷眼看看,也不敢说话,便只能低头听那滚雷一声一声在头顶炸起。
“道恩。”良久,皇帝大大忽然唤道。
“贫道在。”在一旁沉默不语,但似乎一直在观察程云淓的道恩道长欠身道。
皇帝大大并未睁眼,只是手指朝着程云淓动了一动。
道长连忙欠身表示明白,然后踱步走到程云淓面前。
“女居士,圣上命贫道为你诊脉一观。”道恩道长手拿拂尘慢悠悠地道。
两个小太监搬来一张案几摆在程云淓面前。
程云淓长眉一挑,乌溜溜的眼睛看看闭目不语的皇帝大大,再看看盘腿坐下的道长,忽地明白了点什么,大大方方地将手伸了出来,还主动问道:“男左女右,右手?”
“居士随意。”道士一怔,随即缓声说道,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程云淓伸出来的手腕上,良久,示意她换个手,又号了半晌,才思忖着让小太监将面前的案几搬走。
“如何?民女是不是病入膏肓了?”程云淓故意问道。
皇帝大大也半睁开眼睛,似也非常感兴趣地瞥了过来。
道恩道长抚了抚长髯,缓缓道:“女居士并无大碍。只是幼时家中贫困,先天略有不足。脉弦细数,肝淤化热,湿寒不克。”
“哦!”程云淓从善如流地点头。她当然知道自己肝火旺,整天遇到这些破事肝火能不旺吗?现在皇帝大大居然还派个道士来探查自己是人是鬼是妖是邪,肝火真是旺到一个雷劈死你好吗!
“在敦煌之时,迎山观观主张真人、惊云观观主寥尘道长,还有无坎寺明慧大师也曾说民女脾气耿直,会导致肝火旺,还给了养生药膳方子进行调理来着。民女成日里忙着抗疫工作,也就忘了。如今既然道长帮民女再看过,那民女便要好生重视了。”程云淓“感激不尽”地细声说道。
皇帝大大睁眼瞥了她一眼,双目又微微合上。
小样!咱可是佛、道大师互加好友,道观、佛寺、千佛洞来去自如的vip,还怕你个黑驴蹄子?
道恩也略扬了眉毛,道:“居士认得张真人?”
“自然,我阿弟幼时受伤,便是张真人治好的。”程云淓简单将当初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道长认得张真人?”
道恩郑重道:“贫道出自迎山观,师从张真人。只因战乱与师父师兄弟失散,贫道辗转来到长安,在玄都观挂单。前年师父领着师弟路过长安,略安定之后,又去了洛阳。”
“故人啊!”程云淓说道,“民女与秦大将军逃难之时也曾路过迎山观。”-——您师父都是秦征派系的,你跑来验我的真身?真是呵呵哒。
正待寒暄,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在大太监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太监神色一凛,赶紧躬身在圣上耳边说了句什么。
圣上依旧扶着额头闭目小憩,淡淡问道:“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