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硬着头皮忍着那人四射的口水,不打算像陈大夫那样与这帮粗人说太多,只陪笑道:“素日戴口罩,便能减少过得病气的机会。”
陈将军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也不接那口罩。
“璧华将军,不必害怕。”王刺史慷慨地说道,“这口罩在我宣城已然普及。各个医馆、药馆均有使用。你看,”他把脖子上的口罩拉到口鼻上,展示给陈将军看,“如此,病气便不会从口鼻五官进入。”
王刺史一身官服,挺着凸起的肚子,再戴个白口罩,那样子别提多滑稽可笑了,陈将军身后的军官们都借机放肆地大笑起来。
王刺史肚子里冷笑,这帮土包子,过了病气便去死吧!脸上却还不动声色,“诚恳”道:“刚才本官亦忘记手册所言,不可聚集,‘社交距离’需在一米以上。”说罢,往后连退了两步,精准避开那喷口水的军官。
“刺史郎君,您这意思是嫌弃我等身上带有那病气,会过给您?”一位军官阴沉地挑衅道。
“魏副尉,有无有病气,本官说了不算。病气无形,看不见摸不着。本官作为沙洲刺史,在防疫抗疫中须得作出表率才好。况且本官确有疑虑,万一本官不幸深染病毒,还未断气便被人拖去一把火活活烧死可怎生是好?”
“刺史郎君!”几个军官不禁咬牙叫起来。
陈将军的太阳穴又噼里啪啦跳动起来,恨恨地瞪了那下令将章尚拖去焚烧的校尉一眼,都是他一招不慎,被王刺史抓住了小辫子,害得军方如此被动。
几个军官感受到了陈将军的怒气,不得不低头退下。
陈将军又放了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让身边兵士接过口罩,自家伸手拿了一个,谦虚地询问着冯大夫如何佩戴,便也勉强戴到了口鼻之上。
这时,又有兵士来报,说山火已然熄灭,是否派人前去寻找章、萧二位校尉,王刺史胖手一挥,抢先道:“自然!速速去寻到为好!”
陈、冯二位大夫背了药箱要跟着一起去,尤其是冯大夫必须得去,他的主治方向为时疫,陈大夫为伤科,在时疫的诊疗方面,冯大夫家学渊源,比陈大夫更有话语权,虽然他此时也不太想要这话语权吧.
只是,他们穿过还冒着浓烟的火场一路上山,却并未发现二位校尉和七名北庭军“探子”的踪迹,只看到沿途有锯断的树枝,挖开的防火带,还有几堆烧得差不多的衣物,怕也是在销毁沾了天之毒的物品。
再走上一段,兵士发现了几匹奋力逃生的马匹,一见到无有火焰了,便往山下冲。其中一匹马通身洁白,身材比别的马匹矮一点的,马鬃都被烫的卷曲了,被士兵拦住之后,竟对着陈大夫嘶鸣不已。
“这是.小白白?”陈大夫凑近了观察着,惊讶自语道,“北庭探子?难不成.难不成是程家小娘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