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啦谢啦!”前面的兵士已经发出了前进的指令,马车轰然向前,差点没把程云淓甩下来,她只好在行进中叉了手,冲着郝六郎使劲摇了摇。
一路疾行,敦煌这些经历了生死历程的郎君们和上林村的村民们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安西都护府大军的信赖,拼了老命要赶上骑兵们已然刻意放慢了的行军速度,终于未再遭遇狼群,而是累死累活地终于赶到了敦煌城。
一看到敦煌县城那不甚巍峨,却别提多有安全感的大城门,他们都情不自禁瘫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从半月前便日日在城门口等着接郎君们归来的各家小厮眼见着眼前这般浑身肮脏、头发胡须蓬乱、脸色憔悴,还带着这样那样的伤的郎君们,都吓呆了,几乎不敢认。
戴明府得了消息,说北庭军轻车都尉带兵护着本县的各位郎君们回来,并受伤求医,吓了一大跳,匆忙地带着县丞、主簿等迎了出来,眼看着城门口哭倒一片,更是不明所以。
护送卢都尉的兵士被安排在城外驻扎,护卫侍从们护着卢都尉的马车,一路直奔益和堂,明府也跟在后面驾车而去,把脏了吧唧又累的要命的马县尉也给带去了。
程云淓和陆予娘的马车是程大郎驾驶的,她本来觉得家里无有小厮,人手都不够用,不会有人来接她们,却不妨在城门口一露脸,便有好几个妇人和小娘子跳了起来,嘴里喊着:“东家!东家!陆管事!您二位回来了!可担心死奴家了!”
竟是制皂坊的女工和女校里的学子们听说了戈壁上遭了狼祸,自家东家久久不归,担心得不行,轮番排班过来盼着。
程云淓看见她们朴素的笑脸,心里感动得不行不行的,站在马车头隔着两边护卫的士兵们冲她们摇着手:“快回吧!我们都好,等会儿便直接回家!”
几个妇人围着制皂坊的大围裙,女学子则穿着女校的蓝色校服,仿佛罩了金刚罩一般,也不怕旁人的注目,在人群里跳着,高兴地欢呼了几声,赶紧往回跑报信去了。
程大郎驾着马车进了城,先把陆予娘送回家,她娘亲日日啼哭,又病了一场。
程云淓叮嘱她们休息了之后定要去益和堂找小陈大夫看病,医药费找月娘报销,这才跟程大郎一同回了程家小宅。
只是大白天的罗娘子领着小鱼儿和阿柒在女校上课,沈二娘、月娘和杨大郎在“天皂地设”上班,皓皓则跟郭五郎一起在隔壁的私塾里读书,家里就剩了彭三娘,一见到程云淓回来,哭得泪人一般,赶紧烧水给东家洗头洗澡、准备饭食。
“喏,这是我大兄,”程云淓疲惫不堪地指着程大郎对彭三娘说道,“他如今回家了,你也帮他收拾一下吧。”
彭三娘赶紧给程大郎行了一礼,眼皮子一瞬一瞬的,有些怔忡。
程云淓又累又饿,赶紧的洗漱换衣,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夜里,肚子又饿了,才从被子里伸着懒腰,准备爬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