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紧张地擦着手,把婶子往外请。
“陆予娘!你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小娘!嘴硬什么?”婶子被门帘摔了个背影,落了面子,气急了喊着,“普大郎看中你是你八辈子的福气!就你这把年纪和家世,拖着个瞎眼的老娘,还想嫁给个世家郎君不成?若不是看中你做了程家的管事,谁来管你?”
内室的帘子忽然撩了起来,陆娘子冷冷地大步跨出来,硬声说道:“普大郎年逾四十,卖了自家小娘子给吴郎君做小妾才当上了二管事,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老婆被他打得卧床数年,伤重不治才病亡,这般腌臜泼皮,您倒是当个宝。”
婶子被戳破了谎话,讪讪道:“郎子家嘛,在外做大事应酬,难免的.”
“婶子既然这般说,便将普大郎留给您自家小娘子便是了,何必给儿?”
“这话说的!普大郎求的是你。”婶子一下子急起来,大叫道。
“婶子也不必着急,”陆娘子脸色冰冷地说道,“回绝普大郎便是。儿早就发了誓愿不嫁人,婶子请回吧。”
说罢,与小丫一起,连拉带拽,把婶子推出门去,将大门在她鼻子跟前重重关上。
婶子在坊里保媒拉纤,纵横十余年,头一次被打了脸,气得在门口大骂了好一顿,才在周围人的围观取笑之下恼羞成怒地走了。
屋里的陆娘子的娘亲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坐立不安,拉着女儿略显粗糙的手怯懦地小声说道:“阿予,怎可说出这般话来,什么发了誓愿不嫁人?”
“阿娘,”陆娘子安慰地拍了拍娘亲的手,说道,“那婶子今日来,必是不怀好意,不这般说,怕又是牵扯不清。”
“唉”陆娘子的娘亲擦着看不见的眼睛,并不因为这般的话语而觉得安慰,反而更加难过,“都是阿耶娘亲耽误了你的终身。”
“阿娘,别说这些了。”陆娘子说道,“如今儿做了程家的管事,日子刚刚有了好转,住得起大房,雇得起小丫,吃得饱穿得暖存的下钱,终身大事倒不那么重要了。儿只是想着,也不一定便真的要成亲,儿这几年四处奔波做活,见了多少郎君,无论有钱的无钱的,赌的,嫖的,饮了酒打自家娘子的,没了钱便卖儿卖女的,竟看不到几个的好人。与其找个不和心意的,还不如多多赚钱,好好工作,与娘亲守在这小屋中把日子过好了。”
“那如何使得?”陆阿娘着急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颤着手捏住,“小娘子家若没有一个家,没有夫君,没有自家的孩儿,若以后为娘走了,你孤零零一个人,为娘如何闭得上眼?”
陆娘子不以为意地说道:“如今那许多弃儿,若是真想要孩儿,去弃儿所领养一个便是。”
陆阿娘更加着急了,却又不知说什么话来劝自家女儿,只会叨叨着:“这不可,这万万不可!”
陆娘子看她真着急了,赶紧劝了两句,说自己是说笑的,劝了好久才让阿娘心情稍微平和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