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这才知道程云淓落第了,放开抱着程云淓肩膀的手,傻愣愣地盯着她,不敢相信地念叨:“一定是弄错了!阿程你学问这般好,要不是你给我们补习,定是考不过的!没道理我们都考过了,你没有过。”
“你放心,我们去请严先生问问明府,查查卷子,定是忘登录你的名字了。”旁边的学子也安慰道。
程云淓心里也很失落,勉强笑着摇着头:“不必如此,其实我也有预感。”
是的,虽然怀着期望,但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有预感的,尤其听到张念兴奋地喊着“我是生员了,我是生员了”,她就忽然恍然大悟了。
是了,考过童子试便是生员,可以上府学继续深造,但也需要把她的名字登记到院试、府试的名单中,上报朝廷。明府允许她参加童子试便已经是冒很大的险了,若去参加院试、府试,便脱离了明府的掌控和保护,一旦被发现,不单单是她自己要冒风险,连明府和春山先生、清鸣书院都要受连累。
让她来参加考试,便已然是明府能为她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了,怎能要求更多?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秦征把自己的户籍改成男丁.
一步错,步步错,看来继续读书是没戏了。
程云淓长叹一声,无语地拍拍几位同学的肩膀,摇摇头:“算了,算了。”
正说着,却见严先生背着手、皱着眉头,也在布告栏前看着名单,几个学子整了整衣服,赶紧上去行了礼。
“嗯,不错,不错。”严先生挨个赞许地点了点头,将目光停留在程云淓身上,眉头皱得愈发深,拧成了川字,说道:“为师听你默出的答案,倒无不妥。如今落地也是意料之外,许是明府自有取舍。你还年幼,今日不取,明年再应试也不迟。”
程云淓听着一向严厉生硬的严先生语气中意外带着安慰,心中感动不已,赶紧叉手行了个大礼,讷讷说道:“先生.学生确实意外,但仔细一想,也不意外。还是先生平日教导得对,学生卷面字迹怕是有污渍和错别字,细细想来,好几条都似写错达不到县试要求,是学生的问题。昨日默写的时候不曾记起,如今想来,学生.学生太仓促了”
严先生一听,眼睛顿时便立了起来,怒气“腾”地冲进脑袋中,低声怒喝道:“程云方!这二年来,每日里耳提面命,耳提面命!就是怕你慌慌张张,只求快不求稳,只炫技无实学。字迹工整,卷面干净,说过多少回了?你竟跌在此坎之上,因小失大,屡教不改。何以成才!”
“学生错了!学生有愧!有负先生教诲!”程云淓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在县衙外的雪地里,磕了一个头。身边的同学一见,条件反射地也赶紧跪倒,惶惶然一起磕了个头。那场面,旁边看榜的人见了,还以为是清鸣书院此次参加考试的人全军覆没了呢。
严先生便是想要掏戒尺,一伸手掏了个空,伸手比划了半天,抖抖抖地伸了又缩,最终还是在程云淓的小丸子头发髻上,重重拍了一下。
“竖子!竖子啊!”他仰天长叹,转身摔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