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郎不安地坐在案几边,垂着头缩着身子,却被杨大郎拍了肩膀,灌了一口屠苏酒。嗓子里一辣,眼里便泛起泪来了。
“好酒!”主桌上的程二娘子拿起酒杯与玉娘子放在案几上的酒杯碰了碰,也舔了一口屠苏酒,辣得咧着嘴喊道。
玉娘子看了她一眼,无语地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好酒。”郭二郎擦了眼中的泪,看着脸上红喷喷的阿弟,也喃喃地说道,“真是.好酒。”
当天夜里,程云淓便发起寒热来了。
初一一大早,跟着罗大娘睡的三个孩子早早穿了新衣服,摸了枕头下的压岁钱咯咯笑着爬起来去推阿姐的卧房门,房间里暗暗的,阿姐还在睡。
是罗大娘来喊她们不要吵阿姐休息的时候,听着程云淓的呼吸不太对,赶忙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这才慌了神,喊着杨大郎赶紧请大夫。
程云淓被吵醒,晕乎乎地揉了眼睛,觉得浑身酸痛,头疼得像要裂开一般,嗓子也开始疼了,又听到杨大郎家三口急匆匆地在院子里跑过的脚步声,王大娘喊着:“快去套车!”,又听到小鱼儿和皓皓吓得哭起来,便从被子里半坐起来,勉强笑着说:“叫大郎阿叔不必去了,大年初一那里请得到大夫?我有药,不惧寒热。我就是这几天忙得累了,多睡两日便会好了。”
她让彭三娘给煨了鸡汤,切了厚厚的姜片进去,下了一点面条,勉强吃了,又偷偷从空间小家里拿了退烧药吃下便又躺下睡了。
只是一直发热,头痛欲裂,睡得不安稳,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一直梦见自己在雪山上飞,耳边的狂风呼呼地刮着,飞的她精疲力尽,浑身冰冷,醒来又睡,睡了又醒,却还是在飞,在飞。
她飞过白雪皑皑的高山,又飞过冰封的河谷,飞过被血泥染脏的雪原,又掠过狂暴雪崩的断崖.她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溅起的冰渣打在脸上身上生疼,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得到飞上又坠下,坠下又腾起时那种坐过山车般的刺激但是,她却看不清她飞在了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般支离破碎地飞着,可她还是在飞,从天空到大地,从峰顶到崖底,贴着翻着白肚皮被冻硬在几尺深的冰封河面一掠而过,再仰起头冲向灰蒙蒙的天空.
她不是在翱翔,她只是被呼呼的狂风席卷着、推进着,如一片落叶,又如一片雪,身不由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