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瑜拽着安安手里的帕子，不说话。

郑蛮蛮有些火气，道：“你这算是怎么回事，若是一直这样，不如退婚罢了，免得祸害了她一辈子！”

燕明瑜怔了怔。

一则是没有想到向来温和的郑蛮蛮会突然发脾气。再则也是没想到郑蛮蛮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将军府门上的红，半晌，苦笑道：“大嫂说的是哪里话，我们已经订婚了。”

“纵是未央再订几次婚，也不怕会嫁不出去。”

燕明瑜一时语噎。

郑蛮蛮盯着他看了半晌，叹道：“我是看不懂你了。有时候觉得你对未央极好，该不会是没有情义的。可是有的时候，又觉得你心冷的可怕。还盼你有什么早早直说了罢，别吊着人家了。”

说完，她把不情不愿的安安抱了回来。

燕明瑜呆了半晌，终是朝郑蛮蛮半行了一礼，进了门去。

而这个时候，无聊的褚鸾正躺在床上让人给她念书听。

听说燕明瑜来了，她立刻冷冷地道：“不见。”

然而明倩已经引了燕明瑜进来了……

听她这么一声，燕明瑜似乎有些惊讶，冲她挑了挑眉。

褚鸾心想，我才不为这个人生气。

于是又摆正了姿态，坐了起来，笑道：“哟，三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了伤。”燕明瑜道，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对郡主说。”

褚鸾惊讶地看着他打发了自己的仆从婢子，又从外面关上了门。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她的脸色突然有些发白。

“未央……”

“什么？”褚鸾回过神。

燕明瑜看了她半晌，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不高兴些什么……只是，我们已经订了婚，而我是不愿意退婚的，所以，我不想我们婚后还这样。”

猛的听见他说不愿意退婚，褚鸾那颗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心突然又悸动了一下。

回过神以后她便苦笑，道：“成亲以后怎么样？对你来说，娶谁不是一样？我都想好了，便是成了亲，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要纳多少妾什么的我也不会管。只要别惹到我头上来就好了。”

燕明瑜皱了皱眉，道：“这话你是常常挂在嘴边的。破罐子破摔，极不愿意嫁我那般。”

褚鸾不说话。

她永远也不会说，她曾经喜欢他喜欢到心都疼了，喜欢了那么多年，做梦都想做他的新妇。

可是如今，他们竟然真的订了亲……

她却并没有梦想成真的欢喜，反而觉得十分恐惧。

如今燕明瑜一副要好好谈谈的架势，她倒是从来松了一口气。

几乎是逞了匹夫之勇，褚鸾道：“你……如果皇后娘娘不提起，你想过要娶我吗？”

燕明瑜一怔。

褚鸾看他的反应，心更加冷了一些，几乎是带着笑的，道：“你喜欢过我么？”

燕明瑜沉默了。

这个反应，在褚鸾的意料之内。

她笑了起来，后来几乎笑出了声，道：“没什么可谈的了，你走吧，等我好些我就求娘娘收回懿旨，咱们的亲事也就不作数了。”

燕明瑜惊讶地道：“未央！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对啊，岂可儿戏呢？”褚鸾冷笑道，“所以我怎么能随便嫁给你啊？我褚鸾是有多不堪啊，要嫁给一个压根不想娶我，不喜欢我的人？”

燕明瑜皱眉道：“我没说我不愿意娶你！”

“是了，反正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旨，对你来说，横竖娶谁都一样。咱们俩家世匹配，又从小就相熟，娶了我当真是正好是吧？我才不会如你的意！”

燕明瑜注意到褚鸾的情绪波动很大，果然下一瞬她就挣扎着要下床。

他立刻上前按住了她，还被她扇了个巴掌。

“你滚。”褚鸾冷冷地道。

她的容颜近在咫尺，眸中冰冷，可是那一丝微妙的倔强又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分外脆弱。

燕明瑜张了张嘴，本想说“你好好休息”，话到了嘴边，突然转了个弯。

“我知道你不情愿。你及笄的时候，便许愿说要嫁世上第一伟丈夫……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可如今大哥已经要成亲了，你我又已经订了亲。便不如给我个机会试试看吧。”

褚鸾一愣，诧异地看着她。

下一瞬，燕明在她那扑闪的美丽眼睛上，落下了轻轻一吻。

“你该知道，我若是真想拦着你，你是退不了婚的。所以，别再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