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君臣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孩子总是喜欢无条件的崇拜一些比她自己强大许多的人。
看着小琛笑着跑远,君沫却暗了眸子,右手忍不住覆上尚且还平坦的小腹。
母亲终究是无法完成一些父亲可以做到的事情。
或许父亲在孩子生命力的位置是不可或缺的,父亲总是孩子从小的偶像,在孩子的眼里无所不能,甚至所有难题放在父亲那里都会迎刃而解。
有父亲,有母亲,有孩子,三者才能称为一个完整的家庭,缺一不可。
可是,这世上注定不可能什么都是完美的。
至少,她的孩子,未来并不完美。
“怎么了?”注意到她情绪不高,君臣眸底划过一丝担忧,以为她是因为那个没来的这世上的孩子而难过,忍不住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沫沫,抱歉。”
君沫不自觉仰首看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看起来俊朗无比,清冷的气息依旧如往常一般,小手忍不住握成了拳状。
如果真的有孩子的话,或许他会是一位好父亲,下意识她是这样认为的。
起码刚才对待小琛,他很友好,甚至让她觉得他是喜欢孩子的。
可是,她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什么当初要一意孤行打掉他们的孩子。
这件事终究是梗在心头的一根刺。
“君臣。”她启唇出声,看向不远处正在排队玩耍的小孩子们“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话,你还会要打掉我们当初的那个孩子吗?”
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君臣身形微僵,墨色眸底划过一丝痛意,转瞬即逝,怀里的人儿像是不在意般的问出口这样的一个问题,可是他知道她有多么在意,才会主动提及这道伤疤。
“沫沫。”他指间微动,抓住君沫的肩膀,四目相对,一派澄澈。
唇角微微颤动,可是看着她平静的眸子,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好了,我知道了。”君沫拂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终究还是问错了。
看着她柔弱的身影渐行渐远,白色的衣衫显得她原本就瘦弱的背影更加孱弱不堪,他的心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利刃,顿时血肉模糊。
“沫沫,你不知道……”
“君少!”身着黑色西装的手下从一旁匆匆走来。
君臣敛了眸子,半晌才启唇出声“送她回家,开车的时候稳一些。”
“是!”手下应了一声,抬首却看到君臣唇色一片死寂般的苍白,身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君少您的伤……”
君臣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同君沫离去的方向背道而驰,一步踏错步步是错,哪怕尽力想要将一切拉回到原点,都好像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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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擅自出院,这下伤口裂开了吧,又得多待几天了,你何苦呢?”
就因为想见君沫一面,然后自己忍着伤口裂开的痛,最后一幅失魂落魄受了情殇的模样,看得人有点不适应。
前两天是齐宣,这几天是楚江,他们两个就跟商量好的一样接二连三跑到医院来。
一言不合就迷之损损。
君臣靠在病床上,闭上眼睛也不回应。
“楚少。”习谦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一边的楚江便打了声招呼“君少,是萧衾的母亲来了,您见吗?”
君臣眼角微动,睁开眼睛,习谦见状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位打扮精致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君臣啊。”萧雅热络的将手里的果篮往桌子上一放“你知道我没事情是不会主动来给你添麻烦的。”
见君臣没有说话,楚江冷眼旁观,萧雅笑的有些尴尬“可是这次的事情你父亲是真的动了怒,相比你也听说了,萧衾那孩子跑出去已经有三天了,我四处都找了,他经常去的地方也找过了,但是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这是没了办法才来找你的。”
“呵。”楚江拿起桌上一个橙子放到手心里把玩“什么时候我们君臣要负担起给你找儿子的义务了?”
“我……”萧雅坐立都不是,站在原地拘谨的很“楚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楚江闲的无聊,存了心要刁难萧雅。
“萧衾若是想走,我没那么大的力气去拦他。”只怕他不仅仅是想走“君氏虽说近些年业绩不行,但是勉强在b市可以求得生路,他离开了,君氏这里的位子不能缺。”
这意思是要换掉萧衾啊?萧雅怎么能肯,现在他们母子两个也就剩下一个君氏了。
“君臣,衾儿只是小孩子心性,他闹一闹就回来了,所以……”
所以君氏总裁的位子能不能先给他留下,不要断了他的生路?
本以为萧衾消失不见,她来求求君臣可以帮助她找找儿子,却没想到君臣根本不提找萧衾的事,反而准备给君氏易主。
“小孩子?”楚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吧?”
“他萧衾二十七的时候还是小孩子,那君臣二十七的时候就活该自己一人在国外闯荡?就活该失去母亲那么多年,君文商不管不顾,任他自生自灭?”
萧雅自知理亏便禁了声,看着君臣全然是祈求的姿态。
楚江看着萧雅如今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真的很想把她拉到君臣母亲的墓前,让尹岚伊看看曾经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女人如今是怎样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要不是岚伊伯母她生性善良,我早就……”
“够了。”君臣打断楚江的话,转眼对萧雅开口“我已经指了条名路给他,如何选择是他的事情,如今他不愿意要,我也不勉强。至于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君臣……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我不该破坏你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感情,可是衾儿他是无辜的啊,现在老爷还在气头上,我只能找你了,我在这世上就剩他一个亲人了。”
“萧女士,请你出去。”习谦适时推门而入。
萧雅自知君臣这里是说不通了,倒也没有多做纠缠便离开了。
“习谦。”君臣缓缓出声,楚江条件反射看他“查一下最近三天全市各大娱乐场所的监控。”
果然,君臣终究是没有不管萧衾。
“我要是你,那臭小子爱滚哪儿,滚哪儿,你倒好,有时候真不懂你怎么想。”
“有时候,这世界上有个人真心关心着你也是不错的。”
君臣看着他笑了笑,可能是因为缺失的太多了,如果尹岚伊还在世,恐怕也会同萧雅一样。
“我说不过你,先走了,这两天有事,我要出国一趟,你就安生点待在医院,等我回来你要是好不了,我就把你的沫沫抓过来让她看看你,顺便把你瞒着她的事告诉她。”说着楚江朝他摆摆手离开了。
君臣哑然失笑,他们几个如今倒也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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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君沫在房间收拾着自己不多的行李,小型的行李箱就可以装完,订的是凌晨的机票飞美国,终于要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除了不舍最多的好像还是放不下的情绪。
“小沫,好了吗?用不用妈妈帮忙?”
秦馥若站在楼下冲君沫的房间说道。
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间亮了一下,上面显示有一条简讯,君沫对秦馥若说了声不用后,点开简讯。
脸上血色顿失,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第二条简讯随之而来,君沫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药一样连忙将手机扔到一边。
“小沫,这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秦馥若间君沫匆忙下楼换了鞋就往外跑,忍不住有些担心。
“我有一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君文初从书房出来没来得及阻拦君沫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嘀嘀……”汽车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不远处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路边,远光灯开启,君沫下意识抬头望去灼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