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里正准备宴席,归娴盯在膳房门口,命膳房总管务必谨慎。
乐琴在归娴身后提醒,“王妃娘娘,有客人过来了……”
“什么客人,竟往后院里跑?”
归娴扶着后腰转身,见一身穿炫黑牡丹锦袍的女子,戴着黑色斗笠,鬼魅般站在不远处,狐疑上前,“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怎么了?”女子疑惑地看自己,又看周围。
“今日来的大家闺秀可不少,都在厅堂里排着队呢,你应该去那里!本妃现在心情好,不和你们收费,去吧!”
“排着队做什么呀?收费是什么意思?”
“排着队当然是看王爷呀!照理说,应该和你们收一千两看一刻!可我家夫君是无价的,贵贱不卖,所以本妃强忍着没和你们收银子。”
她贺兰归娴可是足够大度,躲到这里,就是避嫌的,免得那群女人说她小气,连给看一眼都不舍得。
“姑娘,你快去吧,一个时辰后,本妃忙完这里的事就过去,你们就没得看了。”
慕凰哭笑不得,进到膳房里,避开阳光,把头上的黑纱斗笠取下来,漫不经心地环看一众忙于准备血色茶点的厨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嗯,真香!
“换做是我,我会时时刻刻陪在我家夫君身边,告诉那些僭越我夫君的女人,我比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更适合他。”
“母后?!”归娴愕然,嘴巴圆张了片刻才抿唇,却不赞成这样的做法。
她既然已经得到夜离觞,没有必要故意做哪些讨人厌的事,她的仇人已经足够多了。
她要跪下去行礼,手肘被慕凰扶住,只得作罢,脸色却禁不住沉下去,嗔怒道,“母后这样过来,若有闪失,父皇怪罪下来,儿臣和离觞可担待不起!恳请母后以后不要再这样做!”
“本宫知道这样不对,不过,本宫过来,是担心你。”慕凰看了看膳房里忙碌地众人,又把黑纱斗笠戴好,拉着她出来膳房,“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归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冒险,却不敢拣着偏僻处去。
前院人又太多,于是她直接把慕凰带进了归思和归云所居的小院内,给乐琴递了眼色,示意她多调派几个护卫过来保护。
慕凰见她谨慎,赞赏地扬着唇角,始终未曾多言。
进了堂内,归娴给了斟了一杯血茶。
“这是归思喜欢喝的,木槿她们说着东西甜得厉害,说是那人吃蔗太多。”
慕凰笑了笑,只端起茶盅,浅浅抿了一口。
“嗯——的确甜得醉人!小孩子总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将来有这位小舅舅陪着,咱们两个小娃儿也不会太无聊了。”
说着,她轻轻搁下茶盅,侧身,拿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
“娴儿,你吃的东西,可都小心着吧?”
“是,甄嬷嬷亲自盯着呢!还有木槿、木莲她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那……”慕凰抬手抵住鼻尖,思忖着措辞,“你听到那孩子被鞭打,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快就传到宫里了?归娴顿时手脚发凉,艰涩扬了扬唇角,“母后……这事儿……”
“这事儿,金嬷嬷也没说什么,看得出,她还是偏袒你,她知道你皇祖母不喜欢人类太多麻烦。所以,她说,附近有可能有人在鞭打孩子。”
归娴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金弄月的心思。也感激上天派给她这样一个能扛得住天的女子。
现在,她已能确定凶手是谁,尽管那人易了容,她还是愈加笃定是他。
可她不忍心再伤害他,也不想去惊扰夜离觞抓捕冷家的其他余党,一旦那人落网,其他人可能更难抓捕。
慕凰见她颦眉,竟似呆怔,忙起身绕过桌案,握住她的手,却因太久没有碰触人类,只觉得掌心里温暖柔软的触感,既熟悉,又陌生,一下一下的脉搏跳动,灼了掌心,连带着归娴体内孩子的胎动,都欢喜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因为这是儿子的亲骨肉,她也愈加容不下丝毫闪失。
“这事儿,本宫已经派人安排去了,能把金嬷嬷那番话圆了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娴儿,你父皇日理万机,总不能叫他也为了这些小事烦忧,你说是吧?”
归娴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更怕把麻烦惹到宫内。“母后,我是受了惊吓,自己生了幻觉。”
“是谁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