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儿……”他上前抓住她捂在耳朵上的两只手,“娴儿,怎么了?”
“夜离觞,这是报应!这是对我的报应……我对那些孩子的死视而不见,上天在惩罚我!”
夜离觞忙抱起她,进入书房内,关上门,以结界封堵了整座书房,阻挡了要跟进来的金弄月和归云、归思。
那声音似被突然掐断,忽然消失。
归娴疑惑地恍惚松开耳朵,狐疑环看书房,见夜离觞怒极背转过去,粗重地喘息着,似在隐忍做什么,她忙站起身来……
“离觞,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孩子,也会像七哥和茉香的孩子一样,被……”
“那些孩子不是你我能救,就救得了的。他们是古云荻暗养的毒兽,自幼就都中了毒,就算救出来,养到十岁就会全身剧毒爆发,能活下来的只有十分之一,死去的那些,都是因扛不住筋脉毒发才暴毙的。”
她半晌没反应,脑子里似被一只鬼爪掏空了,那些尸骨又浮现眼前,心里一片苍茫空冷,手似在冰雪里摸爬过,哆嗦着摩挲着扣住了身后椅子的扶手……
“你……你又在骗我!”
夜离觞无奈地转身,握住她的手,在她身前跪蹲下来,尽量与她平视。“你看着本王的眼睛!”
归娴闭上眼睛,不愿被他催眠,更不愿被他掌控心智。
夜离觞因她不肯信任的举动,自嘲苦笑两声。
“娴儿,你我夫妻一场……”他话音哽了一下,随即道,“若本王欺骗你半个字,本王愿拿本王和本王两个孩子的命,送你回去你的世界,从此,我们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她泪滚下腮畔,睁开眼睛时,他已拉开门出去。
随着吱呀一声响,那凄厉的惨叫声又蹿入她耳朵里。
归娴这才明白,这并非天谴,她也并没有被吓坏,而是有人凭借内力传音在误导她。
前一刻,夜离觞在周围布了结界,才阻挡了那声音。
*
古云姬今日因赐婚难得喜悦,特邀众妃,在御园的清音阁听曲赏舞。
楼阁挑高的雕梁画栋下,舞伶如仙,腰身轻柔,裙摆飞旋……仿佛大朵大朵绽开的。
众妃嫔却神情各异,纵是如今被册封为贵妃的烟妃,莲妃,恬妃,敏妃,都是心不在焉的。
古云姬趁着一曲琵琶舞结束,看了眼精神倦怠地烟贵妃。
三位皇贵妃,四位贵妃,就属她一人装扮最突兀,墨绿色的袍子,竟还带了褶皱,那一张脸更是比衣服更皱,似已两天未进食,敷了脂粉和唇脂,白森森的一张脸,红唇骇人。
“烟贵妃,哀家已向皇帝求了情,可留妙戈一命。如今离觞正命刑部追查谋逆之人,若妙戈的计谋里,未牵扯到你本族之人,你且放宽心赏舞便是。”
“是,母后!”
六皇子夜逍遥之母恬贵妃,嘲讽嗤笑,“要说四公主这计策,可真是够毒的!她竟拿我们逍遥当钝刀……所幸,陛下英明,否则,我们逍遥怕是要被夜妙戈害死了!母后,可绝不能轻饶了这等心狠手毒之人。”
古云姬冷笑,“恬贵妃,你也甭闹心了!逍遥不是当储君的料,玩女人不钝就好,看舞吧!”
恬贵妃顿时脸色铁青,见金弄月进门复命,便侧首对敏贵妃道,“你们家墨渊倒是个极有眼色的,审时度势地接近贺兰归娴……现在,这一赐婚,贺兰归娴更成了两国帝王面前的红人了。”
敏贵妃没吭声,端起茶盅,兀自喝茶。
古云姬冷睨恬贵妃一眼,摆手示意金弄月免礼上前说话。
皇后慕凰坐在古云姬左手边,不动声色地一扫众贵妃,强忍着没有问赐婚的境况。
古云姬看了她一眼,瞧着阶下舞伶们飘飞的丝带没有转开视线,慵懒地对金弄月道,“归娴那丫头,没当众发火吧?刚才,她心里那点不痛快,哀家可是都感觉到了。”
“王妃娘娘还算平静,不过,归云公子接旨后,她却因听到有孩子被鞭笞,听得心里难过……”金弄月说着,偷觑了眼她和慕凰的神情,谨慎地顿了顿才又道,“可,府里除了归思小公子再无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孩子被鞭打。”
慕凰忍不住狐疑,“既然没有孩子被鞭打,为何归娴会听到鞭打孩子的声音?!离觞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