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赠我三寸春光(七)
他瞧我一眼,眼中笃定之色不改,道:“不是像,你便是她,她便是你,或许是你故意气我,或许你真的忘了,阿留。”
他常阿留阿留的唤我,而我本名里果真有一个留字,一开始我还觉得奇怪,但当我晓得他那位夫人原是姓南宫后,我才明白这仅仅是巧合。
我叹道:“施主你执念太深,或许你早已发觉我不是她,但你不愿承认你早已失去了她,你若一心认为我是那个阿留,无论是谁,也说服不了你。”
他饮一口茶,凉薄的唇角笑意渐深:“从前我总说你执念太深,如今却换成是你说我执念太深,你还不肯承认,是你故意气我么?”
你看,和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人交流,总是如此困难,若我当真也算他回忆里的一部分,倒还好办,而事实上我对他的回忆就像对他这个人一样,一无所知。
我摇摇头,继续苦口婆心:“你说要我想起来以前的事才会帮我解毒,若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莫非你便打算困我一辈子么?”
他笑着认真道:“有何不可?以前你总是口口声声要我一辈子,那时我却连心都给不了你,等我明白过来,已经晚了,阿留,如今你就在我身边,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浪费半日了。”
我以前一直认为是他的夫人移情别恋抛夫弃子跟情夫逃跑,此时听他所言,倒还像有另一番隐情。
若开口问,便是触及隐私,他虽然会因相信我是他的娘子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实在是个外人,做这种事恐怕有些缺德,便忍住什么也没问。
“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事,要不要听我讲讲?”他道。
我心中一惊,这人会读心不成?看向他的眼,那双眼中却依旧一片清明淡然,我咳了两声,既然他主动要说,想必是需要倾诉,我便做一做这倾听者也未尝不可,便装作半带犹豫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