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蔷薇？”

长公主一边浇一边问道。

面容十分平静，天朝朝霞退去，日光逐渐强盛起来。

“还好。”

清宁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热衷，只是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心情变好，否则也不会一路朝着这边走了。

“长公主似乎很喜欢这。”

她语气淡淡，几乎是肯定的。

脱俗入道这么久，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伤心的景新的长公主，居然会在宫中浇灌蔷薇。

要知道这可是匠做的活，若不是真心欢喜，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更何况数量如此之大。

蔷薇虽不如名娇贵，但期很短，再悉心照顾也留不住。

“从前很喜欢。”

景新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目光透过鲜艳的蔷薇，似乎看到了什么早已消逝的东西。

清宁伸手轻触蕊，刚浇下的水珠还在瓣上摇摇欲滴。

右手腕上却忽然传来一记轻微的震动，几乎微不可闻却又真实存在着。

用量十分微小的－－艳合欢。

光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关于那方面的，清宁忽然想起来方才见到北和帝，忽然变化如此之大，应该同这东西不无关系。

古代女子都很喜欢用新鲜瓣沐浴，来来往往提篮采大多都是为了自家主子服务的。

而这么瓣加到一起，便是用量在少的艳合欢也会发挥出该有的效果，若不是清宁有隐形手环在，也很难发现这些微不同。

而且，这种人还是遁入空门的景新长公主，事情一深想起来，便有些复杂了。

到底是景新对掺杂了艳合欢的蔷薇毫不知情，还是根本就是……

清宁正想着，手便伸出去折一朵蔷薇，动作还没完全落下。

便景新轻喝道：“别乱碰！”

不远处的宫人们都摘的正欢，景新也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

清宁的凤眸一时变得清亮几分，素手从茎处撤开，漫不经心的拿帕子擦了擦。

略沉吟了一会儿，才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长公主从前说自己已经是方外之人。”

这话说的已经是相当的含蓄，景新浇水的手一顿，目光便不禁落在她脸上。

原本像景新这样在紫霞观一呆就是十多年的长公主，忽然同意入宫陪太皇太后，有孝心是一回事，却也不妨碍别有所图。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后，瞬间又恢复成了平静无波。

“你想说什么？”

木勺的水浇入土壤，颜色变加深了几分，蔷薇色泽鲜艳，也是翠绿可人。

艳合欢这种东西有一种让人体肌肤和植物生长更加曼妙生长的功能，对北和帝那样的年纪的男人，却只有掏空身体的作用。

清宁摇摇头，“不值得。”

景新脱离这皇宫高墙，好不容易找到另外一种平静的生活，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该重新陷入这漩涡之中。

“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的话，你可以走了。”

景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满地蔷薇在她手下迎风起舞，美不胜收。

清宁却未动，凤眸清亮，似乎在那张平静的面容上看出些许不同的东西。

“如果你想要博得圣宠，你也可以去了。”

这话却是一定意义上的简直承认了。

她却淡淡笑道：“如果我要去，就不会和你说这些了。”

少女身姿依旧傲然，眉目却好像比之从前染了一层淡淡的愁绪。

景新停下动作，有些愕然的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远处长明宫的小太监的小跑着朝这边，递过一封书信。

“阮二小姐，奴才可找着您了，这是宫外送来的。”

上面盖得是百草阁的印信，清宁眸色一亮，接过信封，当着两人面便拆了开来。

“阁主请启，张贺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