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说你这几天不开心,让祈祈来逗你开心。”
苏暖玉沉默了一会,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小孩子解释,死亡这件事情,心情很复杂。
“妈妈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个很好的朋友离开了,妈妈很不舍得。”
“妈妈最好的朋友不是灼年干妈吗?”白祈玉顺势爬到苏暖玉的推上,抬起下巴,乌溜溜的眼睛认认真真的看着她。
“是啊,可是妈妈还有一个好朋友。”
“那妈妈是担心那个好朋友走了,不能再来跟你玩了吗?”
苏暖玉寡淡的笑笑,“嗯……”
“妈妈不难过!”小白祈玉见状伸手去抱苏暖玉的头发,天真的说道,“妈妈还有灼年干妈,灼年干妈会陪你玩的!”
“嗯。”
“妈妈……”
白祈玉能感觉到她还是不开心,又说,“妈妈……你那个好朋友,永远不回来了吗?”
“是啊,再也见不到了。上次在医院,是妈妈见他最后一面……”
女人抱着自己的儿子,坐在月光的下面。她的声音有些飘渺,黑色的头发柔顺芬芳。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卧室的门口。
她这些天心情不好,白峻宁也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的让她一个人呆着。
只是看她消瘦得厉害,担心她身体,所以今天叫儿子来先跟她说话。
“妈妈,爸爸来了……”白祈玉看到爸爸,很耿直的“暴-露”了。
苏暖玉抱着白祈玉的手臂一僵,然后就听到背后甘洌低沉男人的嗓音,
“祈祈,你可以回房间睡觉了。”
“哦,好。”
白祈玉向来怕爸爸,很乖的就从苏暖玉身上爬下来,小旋风一样的跑走了。
夜幕之下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白峻宁走过去,顺手从床上拿了一张毯子,体贴的盖在苏暖玉身上,
“凉。”
“谢谢。”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陌生。
什么时候,她需要对他说谢谢?
白峻宁的脸色不太好看,但考虑到她心情不好,还是忍了下去。
“今晚还打算坐在这里发呆?”
“没有,”苏暖玉有些心虚,“今晚回屋睡觉,我好累。”
“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白峻宁没有纠缠,就这么转身回到浴室里,把浴缸里放好水,顺便给她调了喜欢的精油。
刚想准备出去叫她,起身的一瞬间,腰间就被抱住了。
他的余光可以看到,镜子里苏暖玉的脸贴着他的后背,眼睛紧紧闭着,嘴巴因为贴着他的身体因此说话有些模糊,
“你累吗,我们一起洗吧……”
苏暖玉不是为了纠结一个洗澡的问题,她只是觉得,她这些天为了韩千凌伤心,冷落了自己的儿子,冷落了自己的丈夫,于情于理,她都不该这么自私——这么忽视白峻宁的感受。
毕竟现在,他们是夫妻。而他才是她真正爱过的人。
她想试图化解这一片陌生。
可是男人拒绝了,“不用,你一个人好好洗。”
苏暖玉,“……”
她突然觉得好疲惫。
韩千凌死了,她不想再让白峻宁难过。
想到这里,她又紧了紧腰间的手,“我和他只是朋友,虽然我跟你闹分手,有几次跟他走得很近……但我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
哪怕她现在说话的语气疲惫不堪,但听在男人的耳朵里,还是那样,动情。
她很少说过爱他,甚至从来没有。搜遍所有记忆,也是好几年前,米灼年被乔承铭逼着结婚的那段时间,她从大溪地坐飞机回来,飞机起飞之前,给他发过一条很长很长的短信,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爱你的,白峻宁。你应该明白,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多难。]
男人沉默,就在苏暖玉觉得他要厌恶的把她推开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浑身一暖。
纤瘦的身体被他抱在怀里,就像羽毛一样。男人冰凉菲薄的嘴唇就这么印了下来,起初只是温柔爱抚的吮吻,然后不断深入,深入到喉咙深处……
苏暖玉整个人的力量,都靠在了腰后的盥洗池旁。她很快就失去了自己的呼吸,任凭鱼儿被海浪送到海天尽头。
最后,他温柔的帮她脱下衣物,抱进浴缸里面。
水是热的,水蒸气也是热的,身上的体温更是绵热。男人身上还穿着西装,也不顾被洒弄得浑身透湿,与她接吻的动作一直没有停顿。
渐渐的,他加大了力道。好几次都咬疼了她,惩罚的意味越来越明显。
他手里的动作也很重,苏暖玉差点痛出眼泪。
她知道,他在怪她。
但他不说,他只是在这种时候让她稍微吃点苦头。
苏暖玉不生气,抱着他的脖子,回应起来很温柔。
别墅园的草坪上放着一首影视金曲,透着白色的窗帘慢慢透了进来,慵懒的女声,无奈喃喃的重复着自语,
当我青春不再,容颜已老,你是否还会爱我
当我一无所有,只留悲伤,你是否还会爱我
我知道你会,你会,
你会的。
………………
第二天,苏暖玉和灼年约好在一家她们常去的造型沙龙。
夏天的天气很热,除了米灼年肚子里怀着的那个,剩下两个宝贝都送到了苏向北那里。苏向北今年退伍了,在承德避暑山庄度假。
没了孩子,两个女人的生活就会轻松很多,苏暖玉想把头发染回茶色,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
“灼年,给咱宝贝儿子想好名字没?”
米灼年在翻一本财经杂志,“还没想好呢,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能有什么主意……唔,你说我做这个头发好不好看……”
有了朋友的陪伴,原本枯燥的美发过程,也变得没那么漫长。做完头发,她们又去做水疗,一切结束后,天色已经沉下来了。
苏暖玉去前台拿回两个人寄存的包包。
她轻车熟路的报出一串号码,然后等了一会,那个前台依然没有找到。
苏暖玉皱了皱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柜台上扣着,“找不到吗?”
“不……不是,苏大小姐,奇怪,这个包就是放在这个柜子里的呀。”
“佳佳!佳佳,你过来一下,你有没有看到刚才放在这里的包……”
陈佳佳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苏暖玉有一瞬间的意外。她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只是这个名字,在她记忆里还留着雪泥鸿爪的印记。
陈佳佳在看到苏暖玉的一瞬,也有掩盖不住的不自然。
时隔多年,虽然她只是在大学跟她同窗了短短一个月,这张脸,她却是毕生都忘不了的。
但是她并没有跟苏暖玉打招呼的意思,而是低头翻找了起来,最后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