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承铭坐在阴影里,手臂搭在丝绒椅的扶手上,他冰雕般的容颜有半边阴影,鼻梁格外挺直。
“弹琴不敢,让酒店破产你就敢?”
他说的没错,米灼年无话反驳,但她也没有坐下去的意思,就那样原地站着,孤单无助像被傀儡住的困兽。
“弹吧。”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重量的落在她耳边,这些变着样的折磨已经渐渐让她没有知觉了。
他若是如君王那样命令,她便只能像囚徒那般跪伏。
一直都是这样。
……
绕过那条红色丝绒护栏,她坐在了琴凳上。
那道白光刚好打在钢琴的地方,四周都是幽暗的,显得她坐在里面格外的凄美。乔承铭与她相隔大概七米远,不算近,刚好能看到白净如瓷的侧脸,和两扇长长颤动着的睫毛。
唇色太淡。
“你要听什么?”她问。
“那天餐厅里的。”
那天在餐厅,乐师用提琴改编了这首肖邦的钢琴曲,熟悉的旋律不只在他心里漾起了波动。
那天米灼年是压抑的,她从头到尾都是压抑住自己的。那首曲子她知道,她也会弹,甚至乔承铭也听她弹过。
[曾经也有个女孩用钢琴给弹过这首曲子,嗯,是个中国女孩,很优雅。]
只是,乔承铭口中的那个给他弹琴的女孩,不是她……
最喜欢这首曲子的人其实是江珠儿,乔承铭听到的肖邦e小调前奏也是出自江珠儿之手。
是她把这首曲子亲自教给江珠儿的。
那个很优雅,很美丽的小女孩,不是她。
那个他深爱,他枯等的女孩子,不是她。
不是她,全都不是她!
米灼年心绪突然掀起狂澜大波,指尖按下去十个键三个错,完全听不出来是什么旋律,甚至在这样的黑暗中显得噪耳、诡异、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