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琢的眼神紧了紧,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程美人根本没有身孕吗?
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昭帝,果然是疯了,连这样的秘密都会脱口而出。
关于昭帝,他想过很多,他可能会病死宫中,可能会被人刺杀,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怎样,这对他来说都是够坏的结果。不过昭帝还是没有改变他的性格,自以为是,天真地去做一些他认为有利的事,到最后却发现做不成,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他去收拾。
这次这又是为了什么?让程美人假装有了身孕,是为了逼着皇后与刘丞相尽快动手吗?
然后逼着他与皇后撕破脸皮,同时将丞相那边的权利夺回来?
他转身朝外走去,冷笑一声,他还真是将他算计了进去。只是这计策还是没有到最后就功亏一篑了,因为不管怎样,昭帝必先保证自己活着,才能笑到最后。
他想起年前昭帝给他看的那一个字,“等”,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愿意等,可是,就算他把江山从丞相手里帮他夺了过来,他就真的能守好了吗?
真是可笑!
他还未走出门,听到惊天动地地一片咳嗽声,回头看昭帝,他佝偻着倚在榻边,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痴痴地看着手中的帕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沈君琢没有再犹豫,迈步出了门。事已至此,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出了九华殿,放眼望去,夜色茫茫。赵飞勇还守在殿门口,见了他,赶紧跟了上来。
沈君琢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低低地吩咐:
“保护瑞王的人再加三成,到了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实在不行劫了瑞王也行,万不能让瑞王落入圣人手中。”
赵飞勇点头应是,又听他说道:
“从外面调人过来,城门处明松实严,宫禁要更加严查,不许出去也不许进来。记住,连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放出去!”
赵飞勇一连串应着是,却见他忽的停了下来,抬头朝前看去,黑暗的甬道尽头亮着一盏灯,一个女子独自站在灯影里,静静地站着,远远地看向他们。
沈君琢顿了一会儿。那是刘皇后,虽然隔的远,夜色浓稠,但他还是认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独自一人出现,本身就意味着不同寻常。
他将手里挑着的灯笼交给赵飞勇,道:
“你去办事吧。”
说着,就迈开大步朝刘皇后走了过去。
刘氏一族已经成了长在大成的一个毒疖子,若说从前,他还容着他们,可现在有了舒窈父亲的事,有了杨万广、刘茂全的事情,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藏在各个角落,他就得多考虑考虑到底该怎么对待他们。
他们的对峙,刘皇后身在高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她要见他,他没有理由拒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