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琢到底还是涌起一丝怜悯,他低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沈明赫,长期的酗酒让他眼神迷离,眼角下垂,鼻头发红,身子也跟着烂了起来。
他们的名字,都取自诗经,是美好而又殷切的期望。而今兄弟之间走到这一步,不在世了的老国公爷肯定没有想到。
他蹲了下来,看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道:
“阿兄,不要在乎那些名声,你该在乎你的心。你到底在乎什么,关心什么?”
沈明赫却不再看他,垂着头,拉过掉在地上的酒壶,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摸着。他在乎什么,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他在乎的早已经被他亲手毁了,一念之差下断送了兄弟亲情,最喜爱的儿子一命呜呼,现在再来谈这些,还来得及吗?
他心里悲凉,人生失败不外乎如此了吧,他败的一塌糊涂,彻彻底底,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下,空捏了一个国公的身份,眼看着家族凋敝,大成的江山飘摇,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
这就是他抢来的身份,不该他得的,他抢来也没有用啊!他后悔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错一旦铸成,想要改需要太多的勇气,他实在没有这个勇气,他连重新审视自己的勇气都不够!
他摇摇头,眼里是颓丧,身上透着疲惫,摆了摆手,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要去杀了她?要让我降爵?我知道你和彦儿感情颇深,他是你带大的,跟着你进进出出,说话办事都是照着你的样子学……你要给他报仇,行,你不在乎国公府,不在乎你的名声,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挣扎着要起来,却一脚踩在地上的酒水,猛地滑了下去,狼狈地倒在地上。
沈君琢的眼神冷了下去,他在他的眼中已经丑陋不堪,他原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做出决断,可是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