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人亲眼见她下的毒,当时就来向老夫禀报了。老夫让人不要声张,只是吩咐第二日用鸡汁吊药汤时,只用半滴就好,让凤台有点小恙又不至于送了性命,事情也就妥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小丫环会偷了鸡腿给凤阙。天意,天意呀。”
顾不全浑身的毛都倒竖起来。
原来王尚书早有打算利用她诳凌岸来此,明知王妈妈下毒却不点破,结果误打误撞送了亲闺女凤阙的性命。
凌岸也张着嘴半晌才问道,“大人既然已经知道真凶,将人送京兆府收监便是,让凌某来又是何故?”
“无他,但取你的性命罢了。”王尚书笑着,就象是在说请客吃饭那么稀疏平常的一句话。
“哦?”凌岸亦回之以一笑,“要凌岸性命的大有人在,不知尚书大人又是因为何故看凌某不顺眼?”
说话间已将顾不全护在了身后。
“老夫近来诸事不顺,苦心经营多年之业几乎都毁在你的手里,若再不除去你,恐坏我大事矣。再说,你既已盯上了老夫,老夫又岂有不先下手为强之理?”
“果然不出所料,理命钱庄,罗敷颜庄,洗尘茶庄,乃至诡异桃庄,背后的主谋都是你。”
王尚书摇了摇头。
“颜庄,买天下爱美貌的女子。茶庄,买天下爱名利的士子。桃庄,买天下爱情爱的男女。唯独理命钱庄非出自老夫之手,那是问鱼的大手笔,想用以与老夫抗衡,呵呵,他太不自量力。”
王尚书笑着,眼神朝窗外一瞥。
顾不全惊异地发现,适才窗外明明是一片绿竹,不知何时却变做了一树桃。
此时也还没到桃开盛开的时节,窗外的桃却凛凛绽放。
莫非……
一颗心不由地抽紧了,但看凌岸淡定自若的样子,她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既来之则安之,对她来说,没有跃不出去的窗没有爬不过去的墙。
“凤台,来。”王尚书突然一把将顾不全拽到自己身旁。
一阵“咔咔”的声音传来,凌岸的面前竖起了一根根向上竖起的刀阵,头顶上则是向下的尖刃,窗外的桃也变成了刀林。
凌岸彻底困在刀丛中,如果他想跃窗而出,就要面对那一根根向上的刀尖,想逃出生天谈何容易?
“傻蛋。”顾不全急得嗓子都冒出烟来。
“别怕,跟紧为父。”
“别怕,跟紧王大人。”
很可笑,但又不得不承认,紧跟在王尚书身旁是最安全的。
“凤台,他真是个傻蛋,别再惦记着他了,多想想济王的好。济王他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为父看了也感动不已。据为父所知,济王不日将被立为太子,将来的你就是太子妃,再往后,就是母仪天下了,再往后。主人的大计,全在你的身上了。”
“主人?”顾不全努力稳下心绪,问道,“你的背后,另有主人?”
“是的,前朝太子永明,便是为父的主人,也是永远的主人。”
也许是提起自己的主人,王尚书显得有一点激动,眼神中充满了崇敬。
“为父绰号书生,数十年前与二弟刀客、三弟火烛一起行走江湖纵横天下,被当时的神捕司掌司凌越逼得走投无路,幸得永明太子慧眼,将我三人收归于太子府中。可惜前朝倾覆,我兄弟三人以命相搏才得以护卫永明太子逃离京城。但最终,我们还是回来了,誓死筹谋大计以复朝为己任,虽死不悔。”
王尚书侃侃而谈,凌岸与顾不全都默不作声,前朝之事离他们太远,也太陌生,对于他们来说,想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实实在在的。
她的眼睛瞟到了王尚书的右手上。
王尚书虽然左手一直把玩着玉佩,但另右手从始至终就一直放在灯盏上。
那一定就是控制这间书房的机关所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