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迹象表明,凤阙小姐死得蹊跷。
顾不全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她不是服毒自尽,而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坐在地上的王妈妈打了个激灵,止住了号哭,连声问道,“是谁要害我家小姐?谁?”
一双死鱼似的眼睛紧盯着顾不全的脸,就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顾不全并不理会王妈妈,转而向书墨问话。
“书墨,昨夜凤阙小姐可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我说的是做完风筝之后。”
书墨摇了摇头。
“昨夜小姐画风筝一直到亥时才停下来,奴婢侍候小姐睡下了才在外屋歇了。子时府里闹刺客,小姐被吵醒了还出屋看了一会儿,说没多大意思就回来歇了,还说有点饿了,让奴婢去厨下弄点热乎的东西回来吃。”
“这就是了。”顾不全道。
一个夜半还想着吃点心的人,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服毒自尽?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她想了想,紧接着问书墨:“点心吃的什么?”
书墨的目光闪烁,避开了顾不全的眼睛,低声答道:“就,一点点鸡肉。”
一直沉默不语的尚书大人眉心陡然拧紧。
由于昨日小高公公再三交代要用鸡汁给顾不全吊药汤,厨下便按照吩咐去做了。
这吊鸡汁可不简单,要用小火慢慢熬,将一只小母鸡蒸出汗汁来,也叫做鸡露。
得足足蒸上十几个时辰才能蒸出小半碗鸡露,也才够给顾不全吊一次药汤用的量。
小丫环夜里去厨下给小姐找点心,一眼就看上了锅里蒸着的小母鸡,心想反正大小姐只用鸡汁不吃鸡肉,于是便掰了一个鸡腿来回去给小姐当点心了。
小姐吃了几口,觉得没什么味道,放在一旁,便去睡了。
谁成想,这一睡便再也没有醒来。
小姐吃剩下的鸡腿还在案上放着,一验,果然有毒。
“大胆书墨,竟敢毒害小姐。”
王妈妈哭嚎着朝书墨扑了上去,尖利的手指甲顿时将书墨的脸抓出几道伤痕,小丫环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和书墨无关。”顾不全道,“小丫环这么明目张胆地害自家小姐,她不想活了吗?”
她心里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鸡腿的问题,而这是冲着她来的。
幸好今天的汤药还没来得及喝,否则便把一条小命交代在尚书府里了,那可就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剩下一个傻蛋怎么办?
愈想愈觉得后怕。
王尚书的面色愈加阴沉,如果顾不全死在他的府上,济王能轻易饶过他?那他以后也不要继续在朝堂混下去了。
“来人,报请京兆神捕司,让他们派人前来彻查此案。”王尚书道。
“义父,此事必是府内之人所为,将相关人等拘来盘问一番就是,何必惊动神捕司?”顾不全道。
王尚书果断地挥了挥手:“凤台不必多言,此事涉及到未来的济王妃,不惊也得惊,神捕司不来人不行。”
“可是义父,如果此事因我而起,就更不便大张旗鼓,不如我们自己先慢慢查起,也不至于太过张扬……”
“你说的有道理。对,不能让济王殿下觉得这里不安全。”王尚书思虑片刻,说道:“依为父看,修书一封让凌大将军尽量不要声张,秘密查起便好。”
“这……”
顾不全无言以对。
王尚书立即动手修书一封,遣词造句极为讲究,末了又不忘叮嘱送信的家丁,务必将信单独交给凌大将军。
顾不全看着王尚书一派认真的模样,越想越觉得,这事怎么感觉是冲着凌岸去的?
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昨夜他潜入尚书府,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吧?
如果仅仅是为了引凌岸前来尚书府,用凤阙小姐的死做引子,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王尚书安排妥当了,回过头才,这才发觉得顾不全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坐下来,哀叹了一声,掩面而泣。
“凤阙她的命苦啊。”王尚书道,“可怜她的娘亲早死,跟着我这个当爹的也没落着什么好,才十七岁,都还没来得及开就……”
“义父,您别太难过,一定会找出凶手,还凤阙妹妹一个公道的。”顾不全喃喃地说道。
“幸好还有你,凤台。”王尚书拉着顾不全的手,老泪纵横。
顾不全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在那一时刻,她觉得自己若真是他的女儿王凤台也好,最起码还能给面前这个痛失爱女的老人家一丝慰藉。
王妈妈见此情景却又开始大声号哭。
“小姐的命好苦啊……”
破锣嗓子鼓噪得紧。
(本章完)